百年憶夢 我是宰相的女兒,易弦初,是……(1 / 2)

花蜜入喉,入口甘甜,回味苦澀。

墨夷音最終還是喝下了那杯花蜜,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劇痛,紛雜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幾乎叫人分不清真假。

她知道,那是因為神魂不穩而帶來的後遺症。

而屬於分魂的回憶紛至遝來,她仿佛在時間的長河裡遊蕩,那些和她有著一樣麵孔卻過著完全不同生活的人的臉上露出喜怒哀樂。

畫麵最終慢慢地定格在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麵容上。

“仲顏祁,你的名字。”

墨夷音說。

仲顏祁一喜,“阿初,你都想起來了。”

墨夷音眼睫顫了顫,“是,想起來了。”

她手指輕輕敲了敲刀柄,“我是宰相的女兒,易弦初,是你的皇後,也是你的刀下亡魂——陛下。”

仲顏祁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本就是極蒼白的麵色,這時臉色更是難看,巨大的恐慌和悔意幾乎壓垮了他,他的脊背因為愧疚微微彎了下去。

墨夷音卻好似沒有看到似的,開口說道:“仲顏祁,你才是那個凶手。”

——

闔夢生提到仲顏祁和易弦初時,總是忍不住慨歎,歎世事弄人,歎人生無常。

仲顏祁和易弦初一個是當朝太子,一個是宰相之女,按理來說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且兩人從小也算一起長大,說是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易弦初活潑好動,心地善良,是個立誌要做俠女的純真少女。

當時闔夢生可惜她不能修行,又答應了易家兄長要好好照顧易弦初,所以他給了易弦初一張靈符。

靈符不毀,邪魔不近。

後來易弦初和仲顏祁在為了幫人找尋走失的孩子,遇見一個魔女,這魔女差點被易弦初身上的靈符所傷,仲顏祁為了保護易弦初,差點性命不保,是易弦初從仲顏祁那裡求得了寶物定魂珠,這才挽回了仲顏祁的一條性命。

仲顏祁的性命危在旦夕,為保性命,這定魂珠時刻不能立體。

也是從那時起,易弦初認為是自己的莽撞害了仲顏祁,自此少出門,也很少再提成為俠女的事情。

後來她十八歲時,仲顏祁說要娶,她歡歡喜喜地同意了。

崇越沉默地聽著,此時卻突然插了一句,說道:“就算是嫁給喜歡的人,也未必如意。”

阿律笑了一聲,“難道當時的她,還有彆的選擇?”

闔夢生道:“確實,當時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應該在一起,況且仲顏祁是太子殿下,萬金之軀,卻願意為了喜歡的女子舍生忘死,這樣一份深情,如何不打動人?”

仲顏祁和易弦初確實過了一段恩愛的日子,隻是在皇宮中,深情易折。

阿律奇道:“她嫁給了兩情相悅的人,還成為了皇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闔夢生並不知易弦初在皇宮中過得如何,但也知道易弦初是個性子不受拘束的人,皇宮的規矩可比宰相府的更多,更何況她成為皇後之後,要做為表率,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眼下。

以前的易弦初總是喜歡出宰相府玩的,喜歡看街上的雜技,喜歡和各樣的人交談,喜歡駐足某家的店鋪下,聽陶瓷風鈴的聲音。

她大概是不喜歡皇宮的。

但是皇宮裡有她喜歡的人在。

——

緩緩流動的水中,紅花和柔軟的莖葉隨著水波蕩漾,宮牆深深,英石鋪地,墨夷音看著惡魂絕望的麵龐,淡淡道:“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活到現在,如果我知道救了你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你。”

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仲顏祁身子顫了一下,在墨夷音麵前他仿佛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有滿心的愧疚和滿腔的苦澀,化成黃連釀的酒,連氣息也是苦澀的,“阿初,我,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殺了我也可以,隻要……隻要你能開心。”

墨夷音搖搖頭,“仲顏祁,殺了你又能改變什麼。你讓我殺了你,不過是為了讓你自己贖罪,讓你能心安理得的死去罷了。”

“我,我不是——”仲顏祁痛苦至極,墨夷音的話對他來講,就如同一把刀子般刻在身上,“我是為了複活你,你活過來,怎樣都好,我死還是活,都不重要……”

仲顏祁的模樣近似癲狂,好像真的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