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憶夢 是你自己自甘墮落(2 / 2)

而他們離開後,這座華美的瓷宮在何采薇和闔夢生的激戰中,轟然倒塌。

易弦初腳步一滯,慌忙回頭往身後看去,隻見倒塌後的煙塵之中,兩道身影打得難解難分,暴雨之中,幾乎分不清兩道身影。

她鬆了一口氣,帶著仲顏祁,打算離開皇宮。

皇宮不是久待之地,叛軍不知何時就會攻城,如果讓仲顏祁繼續在皇宮中待著,要麼自戕,要麼被叛軍殺死。

唯一的生路便是裝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離開。

可是,仲顏祁當真能接受自己帶他苟且活著,過一輩子隱姓埋名的生活嗎?

易弦初苦笑著想,或許他寧願自戕殉國。

即使這個國家,已經不屬於他。

不知何采薇使了什麼異法,這宮中的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卻對在宮中行走的仲顏祁和易弦初二人視若無睹。

易弦初本來想帶仲顏祁離開,一道靈符突然飛來,在她麵前停住。

她接過靈符,闔夢生的聲音便從裡麵傳了出來。

“皇城危,速去祭天台。”

祭天台是皇帝每年舉行祭祀的時候所去的地方,祭天台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整座都城中最高的建築,在台上可以俯瞰整個都城,四條主街,一百六十五坊,儘收眼底。

祭天台的牆壁和台階都是專門燒製的墨色瓷磚,光可鑒人,質地如玉。

易弦初不知宮城外出了什麼變故,但心中已有了猜測,或許是那叛軍正在進攻皇城。

天上大雨傾盆而落,在雨中行走將近半日,易弦初和仲顏祁的衣服濕了大半。

當易弦初站在祭天台上往下望時,暴雨模糊了視線,仍能看見叛軍們的身影。

那扇堅固的城門也在撞車的攻擊下變得岌岌可危。

破城,或許就在這幾日間了。

叛軍們寧願冒著暴雨攻城,或許是他們也等不下去了。

今日她若是不來,陛下死在叛軍的手下也未可知。

這祭天台上一片空曠,周圍隻有茫茫暴雨,兩人在祭天台上,猶如被困在一個無處逃脫的孤島中,不得逃脫。

易弦初身上的衣裳已經被雨水澆的濕透,她將仲顏祁護在自己的身下,儘力讓仲顏祁的不被雨水淋到。

她心中焦急,闔夢生遲遲不來,不知是被何采薇拖住了,還是出了什麼事,倘若是因為自己害的師父身死,她萬死難辭其咎。

正在她焦急無措的時候,暴雨突然分開,一道白光劃過,闔夢生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闔夢生朝她身上一指,易弦初身上的衣服立即變得乾燥潔淨,一把滿穿六十四根潑墨油紙傘罩住了易弦初和仲顏初二人,使二人不再被暴雨所擾。

“師父!”

易弦初歡喜地叫了一聲。

闔夢生卻無瑕多說,囑咐她道:“你拿好這把傘,那魔女就傷害不到你們,等我困住她,我帶你們離開。”

易弦初點點頭。

此時,何采薇如鬼魅一般出現在祭天台隨後一級台階上,她笑吟吟地望著所有的人,說道:“叫我好找,原來你們都在這裡啊,省了我一個個殺你們的功夫了。”

剛才易弦初和仲顏祁逃走,闔夢生放開了手腳,和她大戰了一場,害得她控製宮裡人的術法失效,不然就能讓宮裡的人抓住逃跑的仲顏祁和易弦初了。

此時尋到他們也不晚,闔夢生固然是個難啃的骨頭,可她王牌在手,並不懼怕鬥不過闔夢生。

何采薇,或者該稱之為魔女,她衣裳發絲分毫不亂,珠釵雲鬢,環佩叮當,言笑嫣然,晃眼間還是那個蒙君恩盛寵的妃子。

“魔女,你以為我們會束手就擒,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闔夢生和這魔女有舊怨,念在二人相識的份上,他沒有下過死手,如今見到魔女緊追不放,闔夢生手中化出一把渾身鐫刻花紋的長劍。

長劍整體呈古銅色,劍身從頭到尾都鐫刻了花紋,如果讓墨夷音來看,一定能認出那就是雲夢澤水底的憶夢草所開之花。

此劍的劍體也較一般的劍更加的重,且長,劍尖比較尖細,形如憶夢草的草尖。

魔女看見那把劍後,挑了挑眉頭,神情終於認真起來,“無夢劍,看來你真是打定主意要摻和進來了。”

闔夢生握著長劍,說道:“你既然糾纏不休,彆怪我劍不容情。”

魔女的眼神冷了下來,“闔夢生,你何曾對我留情過,在你眼裡,魔族都是大逆不道,罪不可赦。”

闔夢生微微側頭,“是你自己自甘墮落。”

“冠冕堂皇的偽君子——”話音甫落,魔女一掌襲出,逼向闔夢生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