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音見瓊見羅是為了自己的師父誤入歧途,念在她曾是樂隱門的弟子的份上,還是決定放她一馬,她道:“羽君既然已經死了,你做的這些也無用處,不如就此隱居,好好修行。”
瓊見羅沒想到墨夷音竟然願意放了自己,她本以為自己會被墨夷音交給樂隱門處置,或者是直接殺了自己。
崇越卻敏銳地覺察到,墨夷音對樂隱門的態度有些特彆,所以才會放過這女子。
樂隱門中的人都是吹簫弄笙的風雅之輩,據說樂隱門的祖師是仙人身邊的隨侍,後來仙人隕落,這位隨侍繼承了仙人的遺誌,調弄絲竹,蒔花煮茶,是道中偏向閒散的那一類。
所以他們擅長的武器,也大所是以樂器等物件為主。
一路行來,墨夷音似乎對曲樂之事並不是很感興趣,崇越有些奇怪,若是墨夷音不通曲樂,為何會認識樂隱門的人?
樂隱門的人大多傲氣得很,寧願結識一個擅長彈琴的凡人,卻對普通的修士不假辭色,不通樂曲的人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
阿律對墨夷音做出的所有決定都沒有異議,他不知瓊見羅做過什麼惡事,隻聽墨夷音的話,便大大咧咧地應和道:“墨夷說讓你好好修行,你就好好修行啦,不是說修者要排除雜念,專心修行嗎?”
少年的話驢頭不對馬嘴,好在這裡也沒有人在意。
瓊見羅深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墨夷音和崇越劍君都是她現在惹不起的人,當下服了軟,謝過墨夷音。
阿律指了指被捆起來的易公子,說道:“這人究竟做了什麼事,墨夷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好好看著他?”
墨夷道:“他做了什麼,隻怕還要請教瓊道友。”
瓊見羅臉上一白,看到墨夷音臉上的冷淡表情,意識到若是不承認自己做的事情,恐怕無法獲得墨夷音的信任,定一定神,說道:“易公子是天機闕的弟子,是他將我們聚集起來,說在雲夢澤水底有能讓修者心想事成的寶物……”
瓊見羅將和易公子在一起的事情娓娓道來,連易公子是如何利用禁術殺了孔真、緹結采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崇越和緹結采同出攬劍閣,緹結采叛出宗門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他對緹結采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為了一柄好劍不惜與對手生死相搏,他那時就覺得緹結采為身外之物所累,恐怕劍道難成,沒想到他在叛出宗門後竟然死了。
他為獲取更加強大的力量而死,說來也是自食其果。
瓊見羅說罷,墨夷音又補充了兩句,隻是隱去了易弦初是自己分魂一事,說仲顏祁將自己誤認成了他的皇後,最後將定魂珠給了她。
阿律驚喜道:“這麼說來,墨夷你沒事了?”
墨夷點點頭,“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你們可以放心。”
“那我們把易公子送回天機闕,就可以回歸元宗了是嗎?”
墨夷想了想,她此次拿到了定魂珠,神魂分裂的事暫時不用擔心了,不如先帶阿律回歸元宗,等在歸元宗過一段時間,再出來尋找最後一縷分魂。
考慮好之後,墨夷道:“是,等把易公子送回天機闕,我們就回歸元宗。”
崇越聞言,表情顯得沉默起來,和墨夷音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開,若是墨夷音要回歸元宗,他也許就再難有機會見到墨夷音了。
阿律道:“喂,劍君,到岸上後,你是不是也該回你的攬劍閣了?”
“我——”崇越靜默片刻,說道:“我答應過三尊要好好照顧墨夷,自然是要護送墨夷回歸元宗。”
“這次多有勞煩劍君,若不是劍君相助,我怕是會死在雲夢澤的水底。”墨夷音認真道:“劍君此次來我歸元宗,我當炊金爨玉,掃榻相迎。”
“墨夷不嫌我叨擾,歸元宗能得墨夷相待,我榮幸之至。”
崇越頷首,眼中含了笑意。
“對了,還有一件事相請教劍君,請劍君跟我來。”
墨夷音道。
墨夷音幾乎從來沒有什麼事要跟人單獨商量,阿律想跟上去,卻聽墨夷音道:“阿律,易見未此人作惡多端,有勞你看好他。”
少年知道這是墨夷音想支開自己,怏怏地應了聲,“好。”
那崇越是塊木頭臉,哪裡比得上自己善解人意,墨夷為什麼叫他不叫我?
阿律憤憤地揪了下易公子的頭發,渾然不覺瓊見羅用若有所思地目光看著他。
瓊見羅問道:“小兄弟,你喜歡那位姑娘?”
阿律臉一紅,“什麼?你看出來了?”
瓊見羅:“……”
恐怕這船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你喜歡她,可是看起來她不喜歡你呢。相比起你來,或許崇越劍君更能入她的眼。”
瓊見羅情真意切地道:“他們身份地位相當,郎才女貌,算得上是一對璧人,你說是不是,小兄弟?”
“才不是,我看是那死冰塊臉倒貼,墨夷才不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