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莘縮在玄關門口的鞋櫃上，他聽見了封祁的腳步聲，心裡暗想自己要在他開門的時候猛的撲上去，到時候肯定要嚇他一大跳，想到這裡，程莘就覺得暗爽。

屋子裡沒有開燈，程莘敏銳地聽見封祁一步步靠近大門口，然後打開了密碼鎖，哢噠，門開了，封祁推開門——

就是現在——程莘猛的從鞋櫃上撲過去，狠狠撞進了封祁的胸口。

封祁被那一團突然出現的黑影嚇得一哆嗦，不過他忍住了，隻是身體顫了顫，隨即穩穩地抱住了程莘。

程莘從他懷裡抬起頭，看他沒被嚇到，他喵了一聲，隻覺得沒意思。

它剛要從封祁懷裡跳出來，封祁卻把它抱緊，他撫摸黑貓的腦袋，帶著酒氣的開口：“小心，你在等我嗎？”

“喵——”是啊，等你回來嚇死你，可惜失敗了。

“謝謝你，”封祁揉捏他的下巴，“有人等的感覺真好，雖然你是隻貓。”

“喵～”嗬嗬。程莘翻白眼。

封祁打開燈，他關上門，然後抱著程莘走到沙發上坐下。

程莘抬起頭，這才發現封祁已經喝醉了，他的臉頰微紅，眼神些許迷離，身上充滿了酒氣，一看就喝了不少。

程莘現在作為貓咪，嗅覺敏感，他自然不喜歡酒氣，於是他努力從封祁的懷裡掙脫出來，跳到了茶幾上坐著。

封祁懷裡落空，他的視線落在了茶幾上，和黑貓金棕色的眸子四目相對，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小心，對不起，這麼晚回家，讓你久等了。”

你還知道啊？程莘無語。

“原來被人等是這種感覺，”封祁難過地開口，“從來都是我等彆人，從來都是……如今我也體會到了被人等的感覺，原來有人在乎的感覺，是這麼好……”

程莘沉默了，他看出了封祁眸子裡的失落與難過，他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不確定，封祁是不是在說他。

很快，程莘的想法就得到證實了。

封祁走進了書房，拿了一張A4紙和一隻馬克筆，他在書桌前寫寫畫畫，程莘跟著他的腳步移步到了書房，看見他在書桌上忙碌，程莘不解。

封祁畫好了以後，他走到飛鏢盤前，把那張A4紙用雙麵膠貼在了盤子中央。

程莘抬頭看去，就看見那紙上畫了一個奇醜無比的火柴人，而火柴圓圓的肚子上，寫著鬥大的“程莘”二字。

程莘頓時貓臉抽搐。

封祁拿了一把飛鏢，站在離飛鏢盤三米的地方，他試了試手，伸手一擲，那飛鏢就直直地釘在了火柴人的腦門上。

程莘頓時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疼。

“咻——”第一鏢飛過去，封祁罵出聲，“讓你濫·交女朋友！”

“咻——”第二鏢，紮在了火柴人腿·間，“讓你不潔身自好！”

程莘頓時覺得下·身一緊。

“咻——”

“咻咻——”

這三鏢都紮在了火柴人臉上。

“讓你相親！讓你始亂終棄！讓你不愛我！”封祁罵聲變大，“你這種人，憑什麼，你也配，你也配我喜歡你？！你憑什麼？！憑什麼！！！”

程莘聽他這麼罵自己，有點火了，他剛剛轉頭就想罵封祁，卻在看見封祁的臉時，瞬間愣住了。

封祁哭了，滿臉淚水。

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因為淚水的彌漫，看起來格外地淒美。因為酒氣，他臉頰泛紅，又因為哭泣，他的眸子也是通紅的，此時的封祁，看起來格外可憐，讓人止不住心酸。

程莘隻覺得自己喉嚨乾澀得厲害，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封祁對自己的感情還是這麼深。他不知道今天楊艾說了什麼，但是肯定說了關於他的事，否則封祁不會這麼難過。

程莘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看著哭泣的封祁，輕聲柔軟地開口：“喵～～喵～～喵～～”彆哭了，是我的錯，對不起。

封祁聽見它的叫聲，他回過頭，看著書房門口那隻黑貓，他擦了擦眼淚，哽咽開口：“小心，我是不是很可笑，喜歡一個沒有心的人這麼多年，如今他都要結婚了，我卻還固步自封，走不出去。”

程莘看著哭泣的封祁，眸色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要結婚，可是那終究是要發生的。而封祁口中那個“沒有心的人”，就在他的麵前，封祁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封祁。

他不應該招惹封祁的，至少那時候，不輕而易舉地接受他的告白，又隨意地說出分手，封祁也不會變成這樣，說到底，封祁如今這麼難過，他始終是有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