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程莘走到封祁身邊，伸出爪子勾了勾封祁的褲腳，封祁彎腰，把他抱起來，摟在懷裡，然後低聲啜泣起來。

他的眼淚落在程莘的身上，濕潤，微燙，讓程莘也忍不住難過起來。

這天晚上，封祁很難過。

洗漱以後，他躺在床上，默默哭了很久。

程莘縮在枕頭上，看著他的眼淚把枕頭打濕，他很想告訴封祁，他沒有要結婚，他也沒有濫交女朋友，他是有過很多女朋友，可是每一任都不是濫交，隻是他不夠喜歡，又或者不合適，所以才分手的。至於潔身自好，他確實沒有做到，可是他的經曆也沒有誇張到每一任都有過，他有過的女人，隻有三個，而那三個，都是他足夠認真的對象，隻是可惜，她們終究與自己有緣無分，所以最終分離。

可是這些話，他說出來，隻有喵喵喵，他恨自己隻會喵喵喵。

封祁睡著了以後，程莘看著他紅腫的眼皮，一時間隻覺得愧疚，他默默地替封祁關了床頭燈，然後趴在枕頭上，看著封祁的臉，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了，在自己年少的記憶裡，對於封祁的記憶，是那麼那麼地少。

在他轉學到風帆中學的那兩年記憶裡，他對封祁的第一印象，就是這男的長得還挺帥，就是有點拽。

那時候的程莘，麵容白皙，頭發微卷，長相格外陽光俊朗，他的眼眸笑起來很亮，嘴角還會有兩個酒窩。

他斜挎著書包走到高二一班的講台上，對著教室裡的人熱情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程莘，錦繡前程的程，莘莘（shēn）學子的莘（xīn），這是個多音字哦，大家不要讀錯，否則我會笑你的。初來乍到，請多關照，大家同學一場，程莘在此謝過大家！”說到最後，他還抱拳行了個禮。

少年笑容燦爛，聲音悅耳，教室裡頓時響起了掌聲，可是在這堆鼓掌的少男少女裡隻有一個人麵無表情，不為所動，這個人就是封祁。

程莘當時就注意到這個麵容俊美可是卻眉眼冷淡的少年，他隻覺得這人長得還不錯，就是看起來蠻拽，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惹他了。

程莘背著書包，找了個靠邊的角落坐下，然後他發現坐在他後麵的哥們長得也蠻帥，就是看起來不好惹，麵相有點微凶，嘴巴微抿，似乎心情不好。

程莘忍不住了，他轉過去問他：“哥們兒，心情不好？”

後麵的哥們兒笑了：“沒有啊。”他笑起來，麵相就不凶了，倒是有幾分驚豔的帥氣。

“哦，認識一下唄，程莘。”程莘主動伸出手。

“陸準。”陸準說，“很高興認識你。”

程莘笑了，酒窩格外好看，“我也高興。”

陸準挑眉：“你是怎麼來這學校的？”

“轉來的，”程莘說，“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這是貴族學校嗎？”陸準問他，他指了指程莘身上的短袖，“你這種衣服，就不要在這所學校裡穿了，會被人笑的。”

程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胸口偌大的logo上，寫著“Adidaa”，一字之差，這T恤就是假貨。

程莘無語了，這T恤是他奶奶買的，方便他在自己家裡乾活的時候穿，幾十塊錢，壞了也不心疼。隻是他今天早上出門急，隨便一穿，沒想到在這學校裡，竟然成了區分三教九流的標誌了，想到這裡，程莘好笑開口：“謝謝提醒，可惜我這人穿衣服覺得舒服就行，不在意彆人怎麼看怎麼說。”

陸準聽他這麼說，頓時笑出聲：“巧了，我也是。”

程莘也笑了：“我還以為你會笑我窮酸穿假貨呢。”

陸準搖頭：“我沒那麼多時間，每天白天上課，晚上要打架，忙不過來。”

“打架？”程莘好奇，“為什麼打架？”

“看誰不順眼就打誰了，”陸準好笑，“我的死對頭太多了。”

程莘哦了一聲，還想再問，那位麵無表情，眉眼冷淡，一直不笑的同學就站起來對程莘嚴肅開口：“新同學，這是自習課，請不要隨意講話好麼，打擾到其他同學了。”

“他是誰？”程莘問陸準。

“我們班班長，封祁。”陸準說。

程莘點頭，隨即他對著封祁露出一個燦爛到完美的笑容，酒窩深深地開口：“知道了，謝謝提醒，班長。”

封祁看著他的笑容怔了怔，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坐下了。

這就是程莘對封祁的第一印象。

那時候的封祁，清風霽月，冷淡高傲，而如今在程莘麵前的封祁，卻如此痛苦不堪，眉眼間滿是孤寂。

程莘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封祁會變成這樣，難道真的就是因為那一場他和封祁的荒唐戀愛嗎？

難道短短一個月時間的相處，真的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