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輕咳一聲,伸手拍拍那人的肩。
“三弟,好久不見。”
段譽本不想來這場訂婚宴的,但拗不過王語嫣,隻能準時到場。
從前忙於國事,冷落的便是自己的妻室,最後語嫣回到慕容複身邊,他卻連挽留也倦了。
大理國後,除此之外無複再娶,然倥傯數年以來,其實再不提當年愛意。
案牘最是傷神,大理不過偏安小國,哪來如此多事。
他當初如此,有意無意,總負了伊人。
“絲蘿托喬木,早先我便該曉得的,所托非人罷了。”
語嫣離開時那樣驕傲決絕,並不急的步子,生生曳出一地錦繡繁華。
他隻停了朱筆,看那雙繡鞋猝不及防踏上滿庭落英,辛夷正好。
似是南國正芳春。
卻像是占了塞外蒼蒼茫茫,風吹草低,隻缺一人便可入畫。
那一池子冰水倒真是好,伸手摸去,涼的徹骨。想起當年懸崖絕壁,他徒然伸著手,雲絮若縷,握不住,僅餘一手濕濕的涼。
“三弟,好久不見。”
二哥也到了嗎,可他不是最厭這種迎來送往。葉虛竹這輩子比段譽早生了三十年,才十來歲就被無涯子師伯捉個正著,拎到身邊教導幾十載,性子也越發古怪了。
嗯,他是該叫無涯子師伯的,琅繯玉洞中磕頭千遍,段譽應當算是李秋水的關門弟子。
等等,是有人叫他?
肩上一重,段譽順勢抬頭,噴泉旁站的青年卻不像是二哥葉虛竹。隻二十多歲年紀,眉眼飛揚,隻覺一雙眸子格外清寒,卻有些熟悉。
段譽眨眨眼,乾脆把剛碰過冰塊的手往頸間一放,被凍得“嘶”得倒抽一口冷氣,才怔怔出聲:“大哥,是你?”
蕭峰哭笑不得。
拎著段譽到前廳去向主人辭彆,溫康敏有些戲謔地看了兩人一眼,丟下句話,彆有深意似的。
“可悠著點啊,彆一口吃光。”
“啊?”蕭峰不明所以的低頭,隻見段譽臉色泛著點酡紅,眸光水汽蒙蒙。
他心下一動,忙挪開眼,告罪一聲便帶人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身後仍是醇酒暖香,舞曲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