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找表演老師這一方麵,安遇到了一些問題。她以前隻拍攝過一些短紀錄片影像,從來沒有真正地接觸過表演這一行。這兩天她跑了不少電影學院,拜訪許多教授,可幾乎毫無收獲。
一來她不想完全依賴家族的勢力解決一切問題,二來願意與她產生私交的那些表演老師,一聽說安的拍攝主題,就如同避洪水猛獸一樣,更彆提參與答應參與指導了。
這讓安短暫地產生了一些挫敗感。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段曆史是銘刻在全人類骨骼中的痛楚,至今這種痛楚仍然存續在人們的心底。
要知道,上一部相關曆史的電影可還是歌頌英雄們的。即使如此,電影中那些大膽直觀的對於人工智能與機器的展現鏡頭,狠狠刺痛了人類脆弱的神經。那部電影的評價至今還是毀譽參半,沒人會願意回想起被奴役的慘痛經過,尤其是經曆過那個年代的老人們。
但安畢竟是一個時髦的、叛逆的新青年。她就想另辟蹊徑,從這個罪犯的角度去展現戰爭的殘酷和自由的可貴。
當然,她還有彆的考量。這個臭名昭著但很少有人了解的罪犯,一定會有一大批觀眾對他的經曆和心理曆程好奇,她可以利用這些窺私欲,以及人們天然對犯罪者的厭棄,收割一大筆票房。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一位能夠指導她手下演員的好老師。如果格雷西亞和戴維斯演繹不出來那種可惡與令人痛恨的感覺,那麼市場和觀眾都不會買賬的。
好在,她親愛的花瓶未婚妻加古婭得知之後,主動提供了幫助,向安介紹一名年邁退休的表演教授——維多利亞女士。在接觸過後,安雷厲風行地敲定好了與維多利亞女士的合同,這名嚴厲專業的女士正式成為電影《烏托邦,伊甸園》的表演指導老師。
這次加古婭的雪中送炭,也使得安感恩於她的貼心,對她稍稍改觀了些。加古婭同樣也是編導專業的學生,安雖然一直不太認可她的專業能力,但也會開始在通訊時,主動和加古婭談論一些工作方麵的事情了。
第一次表演課開始。
訓練室裡,安和維多利亞老師一致決定,先看看科爾和塞恩斯的表演水平。這兩天他們自己在訓練室也有了初步的磨合,但結果居然還不如第一次合作表演時那種生澀且生動的感覺。
於是維多利亞女士和安娜商定之後,決定從引導情緒方麵入手。科爾暴躁易怒,這方麵的情緒隻需用語言稍加刺激,就能引導出來。好在對赫爾曼的初步調查結果顯示,這與赫爾曼·戴維斯的人物性格基調是相符合的。
麻煩的是塞恩斯。塞恩斯總是展現一種遊離的狀態,他的情緒起伏很小,能夠展露出來的就更少了。除了睜大他那雙美麗憂鬱的藍眼睛,幾乎什麼也不會。
科爾的耐心也快要耗儘了。這幾天他跟這個蠢蛋大眼對小眼,讓他一直十分窩火。現在,在他們對戲時,塞恩斯又瞪著流不出半顆眼淚的眼睛,他終於憋不住了。
“老天,我真是受夠你這個無用的蠢貨omega了。你不如趁早走人,隨便換個beta來可能還好些。”科爾毫不留情地指責著塞恩斯,就連同樣有些alpha沙文主義的安都聽不下這樣尖酸刻薄的歧視與指責,她大聲地嗬斥了科爾這種行為。
直到這會,塞恩斯才在維多利亞女士的安慰下,扁著嘴掉下了一顆飽含真摯情感的眼淚。
萬事開頭難。新助手雖然看起來是個社恐,但在調解關係和安撫情緒上,很有一把刷子。她很快地用親昵的態度安撫好塞恩斯,又柔軟不失態度的指責了科爾。科爾在助手小姐精妙的措辭下也不好再發火,而是有些羞愧地去與塞恩斯致歉。
兩個人達成了明麵上的和好。但表演的進程和情緒又卡死了。
維多利亞女士說:“瞧,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為了效果和時間考慮,我覺得要對我們的塞恩斯先生施加一些壓力。”
安默許了這種教學手段。
於是助手小姐的好本事被封印,維多利亞女士先是通過嚴厲的貶斥,刺激塞恩斯的情緒。
“塞恩斯先生,你真是我見過最沒有天賦的演員。也許科爾先生是對的,我們應該換一名演員來扮演格雷西亞。”
塞恩斯無助地......再次瞪大雙眼。
安感到頭痛。
維多利亞女士並不放棄,她去配角訓練室裡叫來幾名演員,讓他們在這裡排練,不允許塞恩斯休息,也不允許他離開。於是塞恩斯抱膝坐在地上,默默看著那些演員賣力地表演。
安摸不透這個遲鈍的人現在在想些什麼。
維多利亞在這個上午幾乎使出渾身解數,她對塞恩斯進行貶低、訓斥、無視、孤立,但塞恩斯還是那副遊離天外的狀態,不得不說,某些方麵他是十分有韌性的,安懷疑,塞恩斯可能純粹就是在不動腦子地發呆。
這有些搞笑的場麵直到午休才迎來變化。配角之一的一個演員懷特,在準備出門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嘲諷了塞恩斯一句:“你這賣屁股才能演戲的小鴨子,還是不要占據彆人的機會和資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