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在旁邊聽了半天，問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他們想要聯係的人是誰？赫爾曼·戴維斯的爺爺？”

“應該不是吧。”助手小姐想了想，說：“老戴維斯隻是一個人類曆史學家，他的專業領域知識，並不能給當前的聯盟提供什麼幫助——既然他們如此緊急地聯係某個人，那麼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安愈發對助手小姐欣賞。此刻，賽恩斯也忍不住湊過來聽他們分析。

三個人的談論陷入了瓶頸。伊斯頓並沒有對安透露那個人是誰，也許他從始至終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安努力回憶伊斯頓的每一句言語。

“母親對我所展示的那些圖畫並沒有特彆的反應。她對我說完那些後，我還徒勞地試圖從頭再翻一次畫本。但是一位先生的形象很快構建在那個場景中，那是瑞貝爾監獄的人類典獄長。他說‘時間到了’，強硬地將我的母親帶了下去，那次探監就這麼提前結束了。”

提前結束……提前結束。安敏銳的發覺了這一點，她無視周遭的聲音，內心有一個猜測浮上心頭。

也許，本身就不是給米婭傳遞消息，或者讓她當傳話筒。

誰說，在監獄裡的一定會是囚犯呢？如果一個有部分權力、身居高位的人類，那人工智能對他的監管力度一定比普通人還要大。

對啊，為什麼不是典獄長呢？

那麼米婭是AI假冒的，這一點很快被劃掉。

“維多利亞女士，您請過來一下。”

等賽恩斯和維多利亞女士都坐在她身旁了，安說：“這一段的劇本，也許我們該改一下。”

“我認為，除了人工智能在監視，還有一個人類也在旁觀這次探監。他應該是一個反人工智能聯盟的高層——但米婭並不知道，米婭隻是聯盟的邊緣人物。在有人類監視的情況下，一些模糊性的話語和動作暗示，即使AI不能判定性質，那麼一個洞悉心理的典獄長一定可以發覺。在不知曉典獄長是友方的情況下，米婭一定不敢輕舉妄動……維多利亞女士，您可以演出來那種壓抑的、內斂的狀態嗎？那種提心吊膽，不敢說錯話，控製著自己不敢做出任何一點異樣的表現……要僵硬刻意，但絕不能呆板，也不要過分了。您一定要用您強大的眼神戲表演出來這種矛盾！”安的思緒越來越順。

實際上，如果赫爾曼在這裡，他一定會誇讚：你猜對了。

如此苛刻的要求，原本隻擔任表演指導老師的維多利亞，不由得感歎：“天哪！安小姐，您可真是苛刻！倒不如再給我一份工資，讓我乾脆在您的電影裡扮演米婭女士了吧！”

“不，我是說，如果您願意再次出山重現影屏的話，我當然十分樂意，但米婭女士的戲份並不重，您的演技浪費在上麵，實在是暴殄天物！”安圓滑地說。

實際上，她查詢了資料。當年伊斯頓的母親米婭在那時也隻是三十七歲，並且因為東方血統，衰老在她身上發展得太緩慢了。

可維多利亞女士已經六十歲了。她無法扮演一個不到四十的混血女人，但可以出演一個五十歲的娜塔莉婭。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出演一個現在時間線的娜塔莉婭·格林。”

助手小姐聽到這個名字，凝滯了一下，很快恢複自如。她自然地開口：“可是格林女士早幾年已經病逝了。”

“對，正是因為她病逝了，我們無法請到本人。可我們的影片需要這個人物。年輕的娜塔莉婭固然重要，但從側麵展現——一個中年的娜塔莉婭，經曆過和摯友分道揚鑣、成為敵人，又堅韌地奮鬥過最後的自由之戰……這樣一個度過了背叛、戰火和和平的角色，一定非常複雜。從她口中回憶敘述的赫爾曼與伊斯頓，一定有更加複雜立體的形象。更何況，”安補充：“這兩年，對於一些性彆平等的言論和思想正在崛起。利用好這一個本該平凡、卻堅韌強大的beta女性形象，市場對於這部影片的包容度一定會提升。”

安一旦決定了什麼，就會拍板，不容他人置喙。於是她將和加古婭的約會提上日程。

因為加古婭是娜塔莉婭的女兒。她需要從加古婭·格林的口中，得知更加豐滿的娜塔莉婭形象。

即使那些日常相處並不會在電影中出現，但一切細節都可以反映娜塔莉婭的真實性格。這對於年輕娜塔莉婭和中年娜塔莉婭的角色塑造，都會有很大的幫助。

她的行動力一直很強。

“助手小姐，麻煩您幫我打一通電話，去格林家。就說我約加古婭·格林小姐今晚在河畔的餐廳共進晚餐……對，就是上次那家，我不記得名字，加古婭會知道的。”

躲在助手小姐帽子、眼鏡、口罩和寬鬆大衣偽裝下的加古婭，心情複雜地說：“好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