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夠成功申請和伊斯頓的會麵時，高層就透露下來一些意思：他們配合安的工作，安也要挖掘出來一些伊斯頓隱藏的資料相關信息。

資料。她的直覺指向了彌賽亞。

每一個人工智能都有自己的核心，核心裡不止是基礎程序，還有資料庫和AI們的“記憶”。既然說當年收繳摧毀了幾乎全部核心，他們要的資料是什麼？

隻能是彌賽亞。彌賽亞和所有的人工智能連結，它本身就是最全麵的資料儲備庫。

“你藏匿的是彌賽亞的核心。”安認真的說：“你上次不願意告訴我，就是因為那些證據也在彌賽亞核心裡，對嗎？”

伴隨著伊斯頓再次的沉默，會麵室玻璃兩邊的門都有人推開。那邊是獄警，這邊是幾個保鏢，圍著一個頭發稀疏的胖肚子老頭。

“馬克先生。”加古婭小聲地說，馬克先生很親和地壓了壓手掌，表示自己不會打擾進程。

“回答我，伊斯頓先生。”安沒有回頭，她問：“你把彌賽亞藏在哪裡了？”

不同於上次，伊斯頓不打算再用長久的沉默對峙，他隻是說：“我不能說。”

不是不會說，而是不能說。馬克先生對此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表現——二十年來的刑訊逼供都沒有撬開他的嘴，不能指望這一個年輕人一下得手。但他還是讓保鏢拖來一個椅子，坐在門邊，小聲地說：“不打擾你們的工作，就按你們自己的節奏來就行。”

安這才回頭，禮貌示好。

“好吧，那我們談一些彆的。您說在當年，基層執勤所的工作環境可以說非常亂，您反感那種現象，所以產生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咳咳……是。我一手計劃了自己的流放，可惜檢察院的院長對我頗有關照，我花了兩年多鬨了不少荒唐事，他才把我流放去基層執勤所打雜。在那裡我有了更多的機會接觸群眾。”

“他們並不反感彌賽亞的獨裁，相反，他們認為這是便利的。在離開高級基地後的日子他們反而更不舒服，懷念舒適的生活。隻用付出一些自由，就可以得到一切服務。”

“那你是如何說動他們的？繼142號基地後，978號基地是第二個成功脫離監管的基地，所有人都知道是你的功勞，978號基地的大部分人加入聯盟，自發反抗……按你所說，這行為和他們自身渴求的底層邏輯相悖。”

“我……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伊斯頓喝完最後一口水，把喉頭的血腥壓了下去。

“我挑撥了他們的矛盾。他們本身就對基地等級這種規劃有意見了，彌賽亞以能力水平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圈養進不同水平的羊圈。‘平等’，誰都不相信，誰又都渴望。”

“誰都知道越高級的基地生活水平越好。我說：嘿，朋友們，努力工作吧，去更高級的基地生活。這不論誰都會向往，但誰都知道自身能力所局限——那些哪裡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呢？”

“於是我強調平等。越強調，不平等的種子在他們心裡紮根越深。等赫爾曼那邊第一次爆發且取得成果後，有人站出來說：嘿，看看，我們反抗吧。如果反抗成功，我們不僅能夠做到人類群體內的平等和諧，甚至不會再有一個機械生命體壓在我們的頭上。這不是不可行，已經有一個三級基地做到了，我們不是更加容易？”

“到時候啊。不再有基地等級的劃分，不再將我們以能力分為三六九等，全體人類是一個共同體。全體人類都成為自己的主人後，會自己規劃分配所有的資源，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地迎來平等。”

“即使一天兩天不會有人這麼覺得，但越來越多的人流傳那個反叛的三級基地有多好……八級基地的人也隻會覺得：彌賽亞的平等觀隻是洗腦，我們也可以做到那個三級基地一樣，我們都是聯盟的一員，聯盟才是人類之光。”

“人類成為自己的主人，人類才能迎來更好的未來。所有人都這麼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