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排練室此刻的攝錄機沒有打開,不然加古婭一定要把這一段放到花絮裡去。
多麼精彩的演繹!
科爾也許不太會共情,也不擅長演繹。但自己經曆過的情緒,他是可以原原本本複刻出來的。
也許他那兩天在拘留處就是這樣度過的。加古婭忍不住小小鼓掌了一下,又怕科爾再次驕傲起來而出戲,很快就學著安板著臉的模樣,清了清嗓子:“嗯。”
不表示認可,也沒說不好。科爾也對加古婭這個態度沒什麼反應,在他看來,自己本身做得還不夠好。
賽恩斯很體貼。omega體質不好,稍微磕碰就容易青紫,因此他總是隨身帶著小瓶的藥膏。此刻看科爾演完後被抓撓得一片通紅的脖子,他從背包裡翻出來藥瓶,默默放到科爾旁邊。
科爾沒有去拿藥。他隻是咬了咬嘴唇,用很小的聲音說:“謝謝,還有之前……對不起。”
賽恩斯也很小聲地說:“沒關係。”
然後他就把藥瓶留在那兒,去找維多利亞女士請教自己的劇本部分了。
加古婭看著這一幕,小聲歎氣,嘀咕著自言自語:“唉,這個科爾,一個alpha心臟還沒有賽恩斯強大。”
她看出來科爾對於現在眾人的“孤立”很不適,並且假裝沒有發現的樣子。但是加古婭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畢竟安出事這一點,也是的確讓加古婭對科爾有些意見。她隻能在一些人議論是非的時候嚴肅提醒幾句,彆的也做不了太多。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如果加古婭強硬地插手,讓所有人平和地相處,反而他們私底下會鬨得更不愉快。而且沒誰願意真的聽她的,回頭安回來了,那些人保不準還要添油加醋地去嚼舌根。
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繼續“小小”摩擦去吧。
好難啊。加古婭感歎著,打了個哈欠。她這幾天加在一塊也隻睡了十個小時,真不知道安之前怎麼頂下來的。難道是達芬奇睡眠法?
那邊科爾猶豫了一會,還是接受了賽恩斯的好意。擰開藥瓶,彆扭地用小拇指挖出一點藥膏來,在掌心揉勻了抹到脖子上。
加古婭也在此刻發聲了:“科爾,過來一下。”
科爾正把藥瓶重新擰好,猶豫著怎麼主動去還給賽恩斯,就聽到加古婭叫自己。他隻得先跑過去:“潘特爾副導。”
“嗯,明天周末,你跟我一塊去一個采訪。”
沒有多問是什麼采訪,科爾應了一聲事,就捏著那個玻璃小藥瓶,磨磨蹭蹭往賽恩斯那邊挪過去了。
“格雷西亞這裡,這裡情緒要很飽滿,不用收斂著演,你儘管爆發就是。”維多利亞女士正在講解她對這段劇本的看法,一抬眼就看到:麵前乖巧聽著的賽恩斯身後,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哎喲,科爾,你真是要嚇死我了。”維多利亞女士嚇得老花眼鏡都在鼻梁上跟著跳了一下:“來找賽恩斯的?”
也許是太敏感,科爾對這個態度和“嚇死”的措辭感覺有點不舒服,但他知道動怒和發難是錯誤的手段,也不知要作出什麼反應來,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嗯。”
賽恩斯扭過頭,好像沒發生什麼似的問他:“怎麼?”
“……你的藥,謝謝。”科爾粗手粗腳地把藥塞到賽恩斯手裡,就漲紅了臉走開了。
賽恩斯搞不明白他什麼腦回路,把藥瓶揣到褲兜裡,也沒多想,繼續和維多利亞女士交談了。
維多利亞女士倒是看出了點端倪來:“他在不好意思呢。”
“他本來就很容易不好意思,平常不好意思了就虛張聲勢,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已。”賽恩斯說話呆呆地,卻一語中的:“有的alpha就這樣,不知道怎麼跟人正常相處。”
維多利亞女士不免被這句話搞得有些好奇。她聽聞過賽恩斯的八卦,但也沒試探過。這會倒是蠢蠢欲動,想從本人這裡打聽打聽了:“怎麼這麼說?你還挺了解alpha的。”
這話裡沒有冒犯,但賽恩斯還是想到些不愉快的事情來。不過這段時間維多利亞女士對他和藹不少,他禮貌地回答:“我談過一些對象……有權有勢的或者有錢的,那些alpha都是這個通病。剛開始誰都看不起,還要端著副假樣子。之後做錯點什麼意識到了,想好好跟彆人相處了,架子又放不下來,乾點什麼都彆彆扭扭的,看著讓人鬨心。”
維多利亞女士也讚同:“有些alpha是這樣,一個個其實心裡反而幼稚得很。”
不遠處支著耳朵假裝在做彆的事的科爾,偷聽到幼稚的評價後,腦袋都快埋進地裡去了。
第二天,加古婭和科爾照常在排演場地工作了一個上午,各自吃完飯後才去監獄。科爾力氣大,不用折返幾次搬那些攝錄機器和膠卷盒,他們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
科爾到會麵室,才忍不住問:“我們是開見誰的?”
加古婭簡短介紹了一下:“格雷西亞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