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伊斯頓用了自己全部的耐心，終於把赫爾曼養得有了些肉。雖然他還一直精神恍惚，但精神頭看起來好些了。

伊斯頓決定再過兩天，就帶赫爾曼出去，狐假虎威一下。

畢竟他雖然神情恍惚，但也可以勉強說是若有所思，伊斯頓正硬著頭皮勸慰著自己，就聽到赫爾曼主動說話了：“伊斯頓。”

他以為赫爾曼又是餓了，或者要他幫忙扶著去洗澡，於是沒有什麼防備，還坐在書桌前，沒有回頭：“怎麼了？”

然而得到的回複，卻是赫爾曼悄無聲息地站到他身後，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強硬地把他壓在凳子上。

伊斯頓心裡一緊——赫爾曼清醒了。

赫爾曼彎腰，從伊斯頓上方探出頭，居高臨下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畢業選填誌願時赫爾曼留意過，伊斯頓是去一個八級基地，他現在不該出現在這裡。

但他現在雖然清醒了，卻也還記得這幾天來伊斯頓無微不至的照顧，和自己無意識時出格過分的舉動。於是他有些心虛，手上的力道撤下去了。

伊斯頓成功扭過上半身，他看著赫爾曼的眼睛，認真的說：“我來找你合作。”

並且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鍋扣到彆人頭上：“關口接待人員也是76號基地出身，他聽過我們以前的緋聞，先入為主地認為我的你的愛人。當然，我也沒有反對，不然我根本進不來，也見不到你。”

赫爾曼消化了一下這些信息。

“你的那個基地，九百多少號？你們也反叛了？”他慢吞吞地問。

“978號，是的。但是現在我們基地的糧食緊缺，藥品、白糖，這些都快消耗殆儘，我希望你能支援我們一些。”伊斯頓不卑不亢地說：“畢竟我照顧了你這麼多天，你也該補償我一些物資，公平得很。”

赫爾曼開始沉思，因為伊斯頓和他記憶力的人不太一樣了，不再是那副膽怯的模樣。或者說，現在才是伊斯頓真正的樣子。

這沒什麼人情味的要求讓赫爾曼心裡隱隱有些不愉快。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支起自己的偽裝，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可以。不過，我一個人無法批給你那麼多物資。你還能給我什麼？”

赫爾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出這句話，等他發覺想要改換一下措辭的時候，伊斯頓已經條理清晰地開始陳述了：“978號基地雖然是八級基地，但有礦產資源產出。之後不論你們要用什麼方針，銅礦一定是你們必不可少的需求品。並且低級基地的人天然就和高級基地的人有隔閡，不一定願意聽從你們的話。你們現在也許可以慢慢蠶食其他高級基地，但是如果想加快推翻AI的進程，我們就必須雙管齊下，高級、低級基地一起策反。”

伊斯頓冷靜地說：“我在978號基地有一定威信，我也有信心可以讓其他低級基地的人一起叛變。”

赫爾曼眯了眯眼：“那你還需要什麼？總不可能真的隻要點吃的用的就肯老實回去。的確，高級基地物資儲備很豐厚，但你應該還有彆的企圖。”

跟直白的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不用繞彎子，伊斯頓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要求：“除了物資，還有技術。你，跟著我回978號基地。我想你的權力在這裡並不會蓋過那個叫奧利弗的家夥，低級基地本身的防禦就更弱，管控更鬆。978號基地的成功隻是偶然，AI必然提高警惕，不會讓我再打入其他基地內部搞事情。你的技術可以幫助我從外部瓦解其他低級基地的防禦，你跟我回去。”

赫爾曼也沒想到這一點：“什麼？你要東西還要人？”

伊斯頓也不客氣：“都說了，我這段時間觀察出來，你也乾不過那個叫奧利弗的家夥，還不如跟我走，放開手腳去搞事情。”

赫爾曼實在是對伊斯頓刮目相看，麵對伊斯頓的強硬態度，他無語輪次：“我，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總之，你答不答應？”伊斯頓不想廢話，他已經把利弊都攤開了講。

“……既然是雙管齊下，你在這邊等我一年。我要把這邊的通訊基站架構好，你也說合作，那麼至少兩個基地之間的通訊先要連通。”赫爾曼猶豫了一會，摻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提出了這個要求。

伊斯頓也很利落：“可以。我看你也沒恢複多少，我的信息素對你身體和精神的恢複都有好處。但你先把物資批下去，並且派一個人把我開來的車裝滿物資，開回去。”

不然978號基地就要鬨饑荒了。

兩人一拍即合，商討到晚上，一唱一和的肚子鳴叫才提醒他們——該吃飯了。

“現在你也能自如的行動了，我想我不需要再整天呆在屋子裡給你喂飯、照顧你了吧？我都快被你的信息素醃入味了。”伊斯頓抱怨。

在這句抱怨裡，赫爾曼聽出一點可愛來，他也能想通，伊斯頓能夠成功進入基地，並且呆在自己的房子裡，絕不隻是簡單的“他人的誤會”。伊斯頓自己肯定也用愛人身份做了點文章，於是他惡趣味的說：“不，你可是我的愛人。你搬出去，彆人怎麼看？”

伊斯頓不明白有什麼問題：“你身體不好，而愛人也不是結婚了，為什麼要住在一起？我可以說你需要靜養恢複，為了避開發—情—期和易感期，分開住比較好。”

赫爾曼不願意。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很快找出來借口：“不行。我們要做出來愛侶的樣子，那種難舍難分天天粘一塊的樣子——不然一年後，我怎麼順理成章地跟你走？奧利弗才不會放我離開。”

這話也有點道理。赫爾曼最好表演出那種離開伊斯頓就要死了的模樣，而自己也要演出鐵了心必須回978基地的樣子——這樣更有說服力。

於是伊斯頓扯過一張紙：“那我們約法三章。第一，雖然我們假裝戀人，並且住在一起——但你不可以對我動手動腳，拒絕一切標記行為和性——行為。”

赫爾曼說：“做做樣子吧，臨時標記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