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陌帶秦洵去的第一個地方是一條街。兩人進了一個賣早茶的鋪子。

秦洵一下坐就趴下去了，全然不管桌子上的油漬。南陌無奈把人拎起來點，拿出帕子把桌子擦了一遍後才將人放回去。然後輕輕搖醒了他：“秦洵？水遙？醒一下，要吃什麼？”

秦洵迷迷糊糊地說：“我允許你喊我字了嗎……都可都可……你看著點吧……”

南陌隻得按著秦洵以往的口味點了些，也不知道這一世的小家夥還喜不喜歡吃。

早茶很快就上來了，南陌再次晃醒秦洵：“醒醒，吃了再睡吧。”

秦洵起床氣起來是真沒幾個人擋得住，大哥都要讓他幾分。此刻秦洵困得要命，他就沒這麼早醒過，在家裡誰不是寵著他順著他的？

想到這秦洵就來氣。他一拍筷子：“那你六點叫我起來？你那麼早叫我做什麼？”

南陌理所當然：“吃早茶啊。”

秦洵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隨便掃了眼木桌上擺著的吃食，瞧著賣相還不錯。但少爺脾氣起來沒那麼容易下去，他揚揚下巴，趾高氣昂地問道：“這桌上的都是些什麼？”

南陌道：“餛飩、茶葉蛋，還有一屜小籠包。”

秦洵：“餛飩什麼餡兒的？”

南陌聳肩：“或許是肉吧。”

秦洵又問：“小籠包呢？”

南陌：“興許還是肉吧。”

秦洵：“如果我吃出菜來了？”

南陌：“我午飯帶你去城內有名的飯店吃去。”

見秦洵瞬間躍躍欲試起來，南陌又補充道：“大蔥香菜這類的可不算。”

秦洵拿過醋澆了小半罐進湯碗裡：“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一頓早茶吃完了，秦洵也沒看見餛飩或者小籠包裡夾著菜，倒是一桌上的食物味道很好，還都是他喜歡吃的，而且就算吃不完南陌也會自覺拿過來吃。

不得不說南陌吃東西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細長的手指拿著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放進醬汁裡蘸了蘸，再用另一隻手拖著下麵防止多餘的醬汁掉下來，然後斯斯文文地送入口中。

相比之下，秦洵就完全沒有關於少爺形象的舉動，活脫脫一個餓漢。

於是秦洵吃下最後一個餛飩問他：“你是哪一家的大少爺嗎？”

“怎的這麼說？”南陌抬眼看他，吹了吹勺子中的餛飩。

“你這吃相我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裡帶出來的教養。誒？你不會是哪個大家族逃出來的少爺吧？”秦洵突然福至心靈，眼睛也亮了起來：“因為不滿家庭的教育，決心要自己闖出一條道路，然後——”

“然後迎娶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成為富可敵國的省城首富？”秦洵話還沒說完，南陌就淡然接了下去，將秦洵接下來要說的堵了回去。說完南陌抬眼，忽然笑了：“是這麼樣嗎，秦洵？”

秦洵喉嚨緊了下，不自然咳了一聲道：“……對。”

南陌無奈地笑了，在秦洵眼裡卻覺得他笑得極為寵溺，好像自己是就是他那過世小媳婦一樣。他撇撇嘴，壓下心頭奇怪的感覺：“怎麼？我看小說裡麵都這麼寫。”

南陌笑夠了，總算正經了下：“我的確不是什麼大少爺，娘倒是沒落家族出來的小姐，後麵還差點進了勾欄院。不過她自小就教育我每日三省，不可做這不可做那。古板至極。”

“那我娘好，就是擔心我。”秦洵吞下小籠包，嚼了一會，情緒倏的就低落起來：“我這次出門沒同家裡說，娘一定擔心死了。”

南陌道：“你有家人在省城嗎？”

秦洵想了想，不確定道：“我大哥好像就在政府裡麵工作，但我千萬不能去見到他！不然我就死了！”

南陌安撫道：“彆慌，令兄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下秦洵可有話說了，聞言他馬上站起來，也不管昨晚恩怨，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居然還繪聲繪色地演了出來。但基本上都圍繞著幾個關鍵詞來描述——古板，冷酷，嚴肅，以及麵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