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北平啊?”這是秦洵不知道多少次說出這句話。
蘇韶的回答除了時間不同之外,就再也沒變過:“大概還有三天,再等等吧。”
秦洵哀嚎一聲,重重倒回臥榻上。
他們出發時是八月下旬差不多了,現在過了十幾天了,秋天都要到了好嗎!
南陌哭笑不得地將他拉起來:“先吃飯。”
秦洵看著盒飯,無動於衷,看表情大有一種“讓我吃飯我就跳車”的意思
秦洵是真的沒想到,初識世界的第一步就是厭惡世界。他現在是真的快絕望了。
餐車的飯幾天下來全吃了一遍,窗外的景色雖然有變化,但八月天其實沒太大的變化;前幾天太興奮,現在冷靜下來,暈車也就來了。
這一路實在太漫長,秦洵剛開始還熱情滿滿,幾天後開始覺得無聊沒勁,直到如今——外頭風景不看,彆的車廂不亂跑了,吃的東西開始少了。要不是買的臥票,秦洵估計會比想象的更難熬。
被迫塞下一頓牛肉飯,秦洵徹底躺在自己的床上不動彈了。蘇韶好笑地看著秦洵倔強的背影,無聲對南陌道:“我嫁去那邊的時候,和他一樣。”
南陌點頭,內心感歎不愧是姐弟。這就是基因嗎?
事實證明血脈的力量是有無限可能的。至今南陌並不知道當年蘇韶嫁到北方時的心路曆程,但他依據秦洵的狀態猜測,蘇韶應該也是處在瘋與不瘋的邊緣。
比如,秦洵這天晚上開始對紙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開始獨創了一個玩法,拉著南陌和蘇韶一起玩了不下十把。
蘇韶率先撐不住,但礙於秦洵難得的亢奮心,強撐著打了幾把,最後倒在床上,拉上簾子,沒過多久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秦洵創的遊戲兩個人玩不了,隻好闌珊放下,轉身也上了床。
南陌收拾完殘局,也跟著上了床。
火車裡的床左右上下各三張,去北方的人不算多,這一個小房間就隻有蘇韶、秦洵以及南陌。
秦洵和南陌是上下鋪。就在南陌即將閉上眼,要進入睡眠時,恍惚間突然看見床的上方探出了一個腦袋。
南陌:“……”
黑天裡那個腦袋黑不溜秋的,五官根本看不清,像個小鬼。南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來什麼,隻能閉嘴。和那黑不溜秋的臉上麵的眼珠對視片刻,秦洵道:“南陌,我睡不著,你給我唱首歌唄?”
南陌:“……”
他真心實意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秦洵:“啊?”
南陌:“咱隔壁車廂前幾天上來了一個帶著孩子的——”
“打住——”秦洵麵無表情道,“我並不是一個想要母親唱安眠曲哄睡的小嬰兒,我隻是想讓這寂靜的夜晚有點聲響。”
南陌:“然後你就薅我這隻羊的羊毛。”
秦洵嘿嘿道:“你長得那麼好看,唱歌肯定不會差。”
南陌驚了:“誰和你講的歪理?”
秦洵撓撓頭:“話本裡的美女姐姐都會唱歌。”
南陌:“勾欄院的?”
秦洵也驚了:“你怎麼想得那麼齷齪?”
南陌:“……”
行。
我齷齪。
南陌內心的小人開始紮小人,作為他一貫的消化方式,南陌是不會說話的。然後他就聽秦洵道:“你不唱的話,要不我來唱?”
南陌靜默片刻,猶豫道:“好。”
搜刮了一下回憶,秦洵似乎從未唱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