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客廳,挑高7米,關菲菲摘下開車時為了減弱積雪反光而戴上的墨鏡,抬頭觀摩整棟建築裸露在外的鋼結構。
疏離這才發現她兩隻眼睛紅腫,左臉龐有明顯的紅印,一看就知道是巴掌打的。
他下意識去摸她臉,被她巧妙避開。
“這就是昨晚失約的原因?”他問得若有所思。
她尷尬扯扯嘴角,從手袋裡拿出一疊資料,“這是半個月的報表,請BOSS過目。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失蹤兩周的情況。”
疏離接過,粗粗翻了兩頁。
他知道,自己這兩周來迫不及待想看見的,不是這4張紙。
房間裡有一個錯層設計,抬高的錯層上,放置了暖暖的榻。
落地的玻璃,外麵是冬雪初晴,還有紫竹的小院。
榻上放置一個青花小瓶,瓶底的大半部分呈斜三十度,所以瓶子是斜斜地立在桌上的。瓶底有浮世繪,疏離倒酒的時候,浮世繪上的仕女就會緩緩露出麵容,再是香肩、和服,依次露出。
“這是我姐剛從京都帶回來的秋田錦,不是名酒,但很爽口。介意陪我喝一杯嗎?”
關菲菲堅定地搖搖頭,“我說過,喝酒誤事,尤其是孤男寡女。”
疏離一飲而儘。“沒關係,我喝我的,你把近期工作簡要彙報一下。”
“整個12月份,國際外圍形式發生了顯著的變化。金融危機導致各行各業都出現明顯虧損,廢舊金屬回收業也很不景氣,以前的競爭對手,很多屯貨的大公司都元氣大傷。幸虧我們鳳凰一直秉承快進快出的囤貨原則,而且因為近半年來疏總您忙於公務,沒有對鳳凰進行擴張,所以這次危機對我們鳳凰反倒打擊不大。”
“樊公公天天嚷著要擴張,幸虧沒吃到苦頭。”他嘟噥著,再一杯。
“打擊不大,但影響總是有的,這個月利潤率有明顯的下滑,現金流也比較緊張,但還可以應付。疏總,我向您請示下階段工作戰略。”
“接下來是新年淡季,你適當收縮一下,風雨飄搖下寧可不賺這筆錢,也不能虧錢。”
“好的,我知道了。”
“你氣色很差。”
“這麼明顯?”她摸摸自己臉。
“嗯,”疏離點頭,“就差在額頭蓋章,我很胸悶,情場職場都不順利!”
她把彙報完畢的資料摞齊,放回到手袋,“情場不好說,不過職場升官了,做鬱總的秘書,忙觀瀾天下項目。”
“觀瀾天下?”
“恩,就是Tosh剛拍下來的地塊,完成了初步的概念規劃後,現在暫定住宅部分名為觀瀾天下,商業還沒定名。差不多將近百萬方大盤,活脫脫一個造城運動,不辛苦得麵黃肌瘦不正常。”
“再怎麼辛苦,上司也不能打人吧?外企不是一直很講人權?”
關菲菲一愣,手撫上左臉,苦笑道:“這個?……不是鬱桓打的。”
十指芊芊,柔軟溫潤。
“下手果然狠。我早就該知道,早就該知道。”她喃喃自語,眼前閃過那張臉。“我7歲那年,也是這樣落雪的一天,他就這樣甩我耳光,我以為自己從此變成聾子了。”
“關菲菲,你真是沒有出息!沒有出息!”她拿清酒的白瓷杯子,一記一記叩桌麵,“7歲讓他打,二十年後還被他打!
他說,非非,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他說,天下隻有我管你,哪有你管我的道理?
他說,非非,你這個沒有骨氣,沒有出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