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若說一開始還在幻想,他瞧見自個身上的痕跡會是個什麼反應。那麼現在便是在想,他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呢?
距離上次他走,一連七八日了,都沒來。
是那日玩笑開得太過了?
還是他狼狽離開,被其他藝伎瞧見,勾他進屋去了?
畢竟長得那麼好看,覬覦他那張臉的,肯定不止她珠玉一個。
日落西山,夜色已濃。
吉原街上的紅燈升起,歡聲逗笑的藝伎,尋歡作樂鬨鬨哄哄的客人。鴇母拉開門,發現珠玉正跪坐在窗前,拉彈著三味線。不僅衣服沒換,就連妝發都沒整理,頓時又氣又急,一邊咒罵,一邊指揮瑚夏和另外兩個服侍的小丫頭過來。
珠玉手裡的三味線,被瑚夏抱了去。
她垂下眼,有些落寞。
鴇母一邊看著時間,一邊來回踱步叨叨個不停,直到珠玉的妝發被整理好,花魁服飾也換上,才總算止住罵。
門外卯月喊了聲。
鴇母警告了珠玉幾句,又忙著出去招待客人了。
瑚夏看著珠玉,有些踟躕,最終還是開了口:“師父,您最近怎麼了?”
珠玉前幾日便答應了鴇母的話,收了瑚夏當徒弟。
她像往日那樣歪頭瞧她:“什麼怎麼啦?”
“就是感覺您最近狀態不太對勁。您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瑚夏說說的。”瑚夏將三味線重新遞給珠玉。
“我能有什麼煩心事?”珠玉又拉彈了小段曲子,臉上掛著清透的笑,“就是山口先生啦,最近不是在伺候他嗎?每次一來都要折騰好久,弄得人家全身都疼嘛,還沒歇息好呢,他又來了。真的是……那麼大歲數了,這麼能折磨人。弄得我一到這個時段啊,就渾身都不爽利。”
瑚夏放心了些。
因為珠玉最近的狀態,很像綾子自戕之前的狀態。所以她有些擔心,聽到這番話後,心才算落回肚子,“原來是這樣。唉,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感覺就是比普通的客人玩得複雜些。不過我聽鴇母和卯月姐姐說,一般這些客人都不會是長期客人,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一直付得起那麼高昂的價格。”
“所以嘛,我現在隻求著那位山口先生的錢,早點被薅光啦!”
13
沒多久。
那位山口先生就來了。
與他喝酒作樂,談天說地,最後聊著聊著聊到床榻上。被他折騰時,看著昏黃的油燈,和透過窗戶紙照射進來的月光,她罕見地忘記了嗯嗯啊啊,而是陷入莫名的思緒。忽然,山口先生一用勁,她疼得渾身一抽,臉色倏地蒼白了。其實原本是能受得住的,頂多是疼那麼一會兒罷了,但她的眼淚,就是撲簌簌落個不停。
見她哭了。
山口先生更是欲望大增,愈發賣力了。
……
等結束。
山口發覺了她堆積在梳妝鏡上的糖果,有意與她多聊兩句:“你愛吃這種小玩意啊?”
珠玉自枕上微抬起頭,看去。
嘴角浮出一絲笑:“是嘛,甜滋滋的,很好吃哦。”
接下來他還說了些什麼,珠玉就聽不清了,疲憊地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感覺一陣清涼落在她後背,是在上藥。
——他來了?!
珠玉忙睜開眼,坐起身。
結果卻發現是瑚夏。
瑚夏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呆傻傻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師父?”
珠玉笑笑:“你來給我上藥呀。”
瑚夏滿臉乖巧:“以前你隻是瑚夏的花魁姐姐,但那日過後,就是我的師父了。彆看瑚夏一直跟在鴇母身邊做事,但跟鴇母的關係不管怎麼樣都隔著一層賬本呢。師父您可就不一樣了,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是瑚夏的親人。”
珠玉摸摸她腦袋:“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