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情◇◇◇◇
車輪滾滾,黃沙漫天。身體調養好以後,我辭彆了玉蝶兒,趕往滄都,那是天曌國除京師以外最繁華的城市。
改回原名葉海花,離開一個傷心地,開始一段新旅程。
眼前的這名藍衣男子我沒見過,濃眉大眼,不算漂亮,卻很酷,有似曾相識之感。我望著他的眼睛,將手擋到他的鼻唇上,無力地笑了笑:“原來是你。”那個三番五次救我的黑衣人,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蔚藍雪的大哥——蔚彤楓。
逃離了是非紛擾的京師,我們終於相會在滄都,不算壞事。隻可惜,我不是蔚藍雪。
接下來蔚彤楓的舉動,大為異常。
他目光灼灼地看我,唇落下來,熱烈地吮吻,帶著痛楚、懊惱和悲憫的語氣喃喃地輕喘道:“小雪,我的小雪,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我不是你的小雪,你聽不懂嗎?你是什麼人?”
他吃驚地撫著被我摑過的臉頰:“小雪,我是你大哥啊。”
大哥?大哥用這種情侶之間的親吻來迎接他的妹妹?我倒抽了一口氣,畸戀?□□?難道這便是蔚錦嵐鎖住蔚藍雪,不讓她見人的原因麼?
他衝動地撕下我衣服,確認了我乳上的胎記,驀地抱緊我,用哄小孩的口氣道:“小雪,你說你是誰都沒關係,總之以後,大哥不會再離開你了……”
罷了,來日方長,以後他熟悉了我,便會慢慢了解,我除了樣貌,哪裡都不像蔚藍雪。
這樣說來,他當初行刺宇公子,隻是為了阻止蔚藍雪入宮為妃?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果然是紅葉說的,人頭豬腦。
◇◇◇雲崇山◇◇◇◇
當初我以為因緣際會結識了雲家老爺子,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是雲崇山覬覦我脖子上的黑龍玉,給我結識他的機會。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皆是步步為營,葉海花你這樣的弱女子,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安遠兮◇◇◇◇
滄都是天曌國西南方的大城市,是天曌國去曜月國和南疆的必經之地和交通樞紐,齊集了來自各國的商賈,繁華昌盛的程度,直逼京師。在滄都,我用以前金大娘存在錢莊裡曆月的分紅,開了一家繡莊。開張之前要籌備的事情千頭萬緒,應聘做總管的,卻是那日在酒樓罵我的窮酸書生——安遠兮。
我知道他並不是故意罵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他隻是評價那位——在京師豔名大熾的卡門。
“京城乃首善之都,怎可一天到晚搞這些道德倫喪、有傷風化的事?這卡門公然吸引男人狎妓,實是有乖人道、有傷風化,較□□淫戲為尤甚。馬路上雉妓逐客尚在昏夜,這卡門裸身大跳淫舞唱淫曲,公然提倡淫風,無恥之至,言之痛心。足見其已喪失本性之羞恥,忘形若此,成何體統?枉你們不但不加以警覺抵製,還在那裡醉生夢死!真是荒唐!”
其實對我這樣的熟女來說,即便他不罵我,我也不會忘記他的容顏。即便此際他滿麵怒容,一臉譏誚,仍好看得讓人屏息。他之俊美,隻鳳歌可比。但他卻比鳳歌少了那雌雄莫辨,多了那清雅斯文。
好你個道貌岸然的衛道士,我就是那個貽害國民、遏絕真理、禽獸不若、罪不容赦的卡門!我今日就延聘了你這滿嘴狗屁的死書生。在我手下莫犯錯,犯錯必讓你好看!
隻是我不曾料到,這樣窮酸的書生,居然也有一個滴溜溜可愛的書僮——安生。這樣潦倒的貧家,這樣窮困的安大娘,居然還求著我不要聘請她兒子,讓他安心念書,考取功名要緊。
看安大娘的衣著和風霜硬繭,真難以想象居然寵溺出氣質如同大戶人家大少爺的安遠兮。讓自己的母親四處幫工掙錢養家,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卻養尊處優、無所事事,還好意思滿嘴仁義道德。不知道的,還以為安大娘是他家的老媽子。
“葉小姐”,安大娘對我企求,“遠兮這次是鐵了心不要再讀書,願意出來工作補貼家傭。我就這一個兒子,從小溺愛他也不怎麼懂世事,幾個月前被雲府的少爺打破了頭,醒來之後就變得神神叨叨的,脾氣也變大了,我們家遠兮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葉小姐您可千萬多擔待一點。”
“他一個書生,和人家雲府少爺打什麼架?”
“前幾月去郊遊的時候,在水月禪院門口,遠兮見了雲府的年少爺與尼姑拉拉扯扯,二話不說就把年公子給打了……葉小姐說來您彆見笑。我們家遠兮迂腐,不知道那水月禪院是不正經的庵堂啊……”
我明白了。這皮肉生意本來就不止是青樓才做得,沒想到那雲府年少爺竟然好這一口,更沒想到這安呆子蠢到這地步,自討苦吃。真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滿腦子都裝的都是草!
小樣兒死書生,你以後就為你鄙夷不已的青樓女子做廉價勞工吧!
◇◇◇◇◇◇◇
繡莊開張第一天,我遇見了冥焰——可是他卻自稱書僮莫桑,並且一臉茫然地看我,不認識我。
那眉,那眼,熟悉的純淨氣息撲麵而來,無一不是冥焰!冥焰,冥焰,你究竟怎麼了?我脖子上的黑玉,對你也無半點反應。天底下真有如此相象的人嗎?你當初究竟做了什麼?冥王會罰你到凡間,卻再也不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