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用利益引出想得到利益的人。”雲崢讚同。
“雲崢,雲家掌著這麼多權勢,表麵榮光,可這些東西更像是一朵有毒的花,遲早會給雲家帶來橫禍,為什麼還要抓住它們不放?”
雲崢沉默半晌,輕歎一聲,語氣有些無奈:“葉兒,雲家利益關係盤根錯節,有些時候,放棄,就味著滅頂之災。”
我明白,這些權勢是毒果,卻也是保命牌,當真雲家有朝一日什麼都沒有了,那個下場恐怕……
君北羽,這件事是你授意的嗎?你想一步步分散雲家的勢力,最終鏟除這個當初匡扶你上位的功臣了?
還有月娘。以她和楚殤的關係,如果門主易位,她哪裡會服氣?但她不但繼續留在了無極門,而且還隱忍著那個黑衣人,顯見經過了深思熟慮,對新門主是諸多忌憚的。
究竟是君北羽,還是這無極門,想要挑戰雲家的勢力呢?這天下的迷局,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還有,雲崢,你對這天下,是否也有野心呢?
他眼中的朦朧之色蕩開,像一泓被細石投中的深潭,漣漪一圈圈兒散開,清澈動人,唇輕輕落下來,輾轉到耳邊,輕聲道:“葉兒,我這副身子,就是得了天下,怕也沒命消受,還是算了吧……”
我吻上他的脖子,順著微微輕顫的血管往下滑,蜿蜒地留下一路晶亮濕潤的痕跡,他倒抽了口氣,翻身壓住我,眼裡閃著異樣的神彩,一把拂落床前的紗帳,雪白的輕紗如雲彩般遮掩了滿床旖旎的春光。
他應邀進入我,溫柔而有力,沉默而銷魂,一寸一寸緩慢填滿我的身體,我們像兩條糾纏千年無法解開的的藤。
“雲崢你居然……”我顫抖地、喜悅地低泣,全身痙攣,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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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行,我帶了一箱雲家數年來的賬簿複本在路上看。仔細檢索後發現一些很奇怪的支出項目,不管是漕運、礦山還是織造的賬簿,都有相同的大額支出款項,用奇怪的符號作了標注。這種支出項大約從七年前就開始出了,開始時是零星小額,一直演變到如今每年雲家純利潤的一半,都投在這個奇怪支出裡麵。我問雲崢,他卻隻說這款項是雲老爺子親自操控的,我不必多心。
秋天到來的時候,我們終於踏上京師的土地。雲崢對我說,在京師,他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每次來京師他都會去見他。這次自己有了媳婦兒,更是要興致勃勃帶我去見易沉諳。
易沉諳是一家麵攤的掌櫃,長相普通大眾臉,每天隻賣100碗麵,賣完收攤。
我吃麵條的時候,易沉諳取笑雲崢,“還以為你會孤獨一生,沒想到你竟然娶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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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攤上還有一位姑娘,她服飾普通,一張臉卻生得異常漂亮,身材高挑挺拔,看起來倒不像普通的天瞾國人士。她說易沉諳的麵難吃,但是連湯湯水水都舔乾淨了三碗,最後把手一攤,沒錢;
嗬嗬,這是存心挑釁找茬的一個姑娘。
易沉諳倒是不惱,你沒錢,我請你吃就是了。不溫不火,姑娘的挑釁仿佛泥牛入海,無處發力,隻好悻悻走人。
臨走前,易沉諳將一個紙包暗地塞給雲崢,但雲崢卻遮遮掩掩,存了心不想讓我看到。
回來的路上,許久沒有動靜的黑龍玉居然在我脖子上發出氤氳的淡藍色瑩光。這仙家的寶貝,現在已經沒有呼喚冥焰入夢的功能,可惜我一直沒搞明白它還有其它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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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回暖托雲崢斡旋她逃婚的這件事情,來了京師之後我們打算麵見景王,爭取一個折衷的法子。畢竟一個郡主長期流亡在外,也不是辦法。
一年多後,重見平安。重見鳳歌。重見月娘。重見……楚殤。
平安長大了,出落地大姑娘一般水靈,處事也穩重妥協了許多。“你這孩子,居然敢竄掇回暖逃婚?”她乖巧地吐了吐舌頭,“這一年發生很多事,我也剛知道宇叔叔竟然是皇上。”
浣月居秋葉依然,隻是銀杏樹下的人,滿頭銀絲似雪,我不可置信地,“鳳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不會對我說什麼了。
“我們的小雪兒,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突然覺得我們中間仿佛隔了一條隱形的河,這一年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的小雪兒,除了他,還有哪位故人在關心我?月娘嗎?
又怎麼可能是月娘?她隻用陰冷的目光打量我,帶我去了“義莊”——一年了,楚殤的屍首都未曾落葬。她執著地守護著楚殤的屍首,執妄地堅信他不曾死去。
“楚殤,你身負奇冤,血仇未報,如何能入土為安?”她的表情和語氣變得詭異起來:“楚殤,我終於能帶她來見你了……蔚藍雪,我要給你講個故事……”
“我不聽。何不讓所有的事隨著他的死亡一起結束!”
她嗤笑,語氣透著堅持,“原來你也不過是一個害怕知道真相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