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勞的身份很尷尬,異能等級高,知道內情的人,瞧不上他。沒有異能,不知道內情的人,卻又害怕他。
因此這人受到的待遇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卡勞也不惱火,就這麼一個個發過來。發到一半的時候,卡勞被叫了回去。列車上有個單獨的休息隔間,門一關,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萊茵拍了拍鬱聲,努了努嘴,對鬱聲寫下幾行字。
我的異能,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萊茵寫下幾行潦草的字。
“誰讓你在這發水的?”
“如果出了問題,你全權負責?”
“其他的重歸者要麼在海文城終生不能動彈,要麼被直接處死了,你應該知道。”
“放心,如果出了問題,我會負責的。”
“不要惹事,如果你沒有提出這個篩選異形的方法,我們不會讓你出來的。”
“畢竟你曾經為了活命,投奔了異形,這放在伊甸園內部,是要被直接處死的。”
“放心,領隊和老師,我會很聽話的。”
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次交換秘密。
萊茵也把自己的一部分秘密,小心翼翼地交換了出去。
鬱聲琢磨著這幾行字,瞬間明白了。
原來堵人是卡勞想出來的。
卡勞很快出來了,他麵色如常,繼續剛才的動作,路過鬱聲的時候,沒有給鬱聲發水,反而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討好似的笑容。
這笑容讓鬱聲毛骨悚然。
總感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萊茵看見了這個的笑容。
萊茵:“卡勞在對你笑?”
鬱聲:“說我是一個傻瓜。”
萊茵:“?”
鬱聲:“沒什麼。”唱個歌而已。
萊茵:“他暗戀你嗎?”
鬱聲:“他想殺我。”
萊茵思索了一下,覺得信息量有點大,對新朋友的未來感到擔憂:“真是瘋狂。”
鬱聲也思索了一下,想到這車上的軟骨藤,覺得腳趾有點痛,對自己未來感到擔憂:“確實有點瘋狂。”
這個工作量有點大,而且她的腳趾要一直在地麵蠕動,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能夠恢複自己的身體,她一般是不會做出這樣丟臉的事情的。
萊茵拿出一小盒噴霧,對著罐子的外部消毒,又拿出手套,圍著罐子的外圍聞了聞,說:“暫時沒有觀察到毒素的存在。”
鬱聲:“哪個好人家的毒藥可以隔著罐子被觀察到。”
萊茵:“你不懂,你根本不懂荒原。”
鬱聲:“但我懂人類和常識。”
萊茵笑了一下,露出小虎牙,把那隻罐子放在一旁,沒有跟鬱聲解釋荒原的手段,說:“其實我現在有點渴了。”
她舔了舔嘴唇,說,“我隻帶了一些補充水分的東西,很久沒有喝到純淨的飲用水了。”
鬱聲:“你不喝?”
反正都檢測出來沒有毒素了。
萊茵搖了搖頭,眼神凝重:“不敢喝。”
鬱聲:“為什麼。”
萊茵:“我怕在我喝下去的一瞬間,這水就出問題了。”
鬱聲:“能出什麼問題。”
萊茵:“腸胃潰爛,身體僵直,心臟萎縮,差點變成異形,總之怎麼離譜怎麼來,我經常遇見。”
鬱聲思考了一下那個畫麵……好吧,她不敢想象。她躺在座位上仰望天花板,準備緩一下神,等下再變身成蝴蝶飛過去。
萊茵和她一起望著天花板休息,忽然說了一句:“鬱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倒黴。”
鬱聲聽著這些話,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幾年職業生涯,想到了奪冠之後,落入低穀的慘痛經曆,她說:“沒事的,反正以後還有更倒黴的事情。”
當你陷入一個低穀的時候,不要傷心,不要害怕,因為遲早會陷入一個更深的低穀。
萊茵過了很久,才回了一句。
“我真想罵你。”
鬱聲當然沒有選擇坐著被罵,當然,她也沒有選擇罵回去——雖然當了這麼多年職業選手,但她的素質,還是挺好的。鬱聲繼續帶上蝴蝶發卡,這次,她變成了一隻綠色的蝴蝶。
發卡每次都會隨機變成一種顏色的蝴蝶。這一次,是綠色的。
綠蝶飛進了四號車廂。
前麵的一係列動作還算順利,鬱聲在順利聞完十個人,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她翅膀上的鼓膜開始振動,人類的語言通過鼓膜轉化為腦神經,傳到她的大腦裡。是索爾的聲音,低沉而又危險,帶著某些壓迫感。
隨後,一隻手包裹住了鬱聲,隔著幾十米,鬱聲的神經開始跳動,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胛骨上,泛起細密的疼痛。
“剛才車上的監控全部失靈,A—1106短暫斷聯。”
“再然後,你就出現了。”
“你……”
蝴蝶消散在索爾的手心。
同時,躺在座位上,毫無動靜的鬱聲,忽然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她及時地從蝴蝶的身體裡跑了出來。但剛剛索爾掌心的炙熱,以及帶來的疼痛感,還殘留在她的身體上,鬱聲深吸了口氣,額頭上全是疼出來的汗。
萊茵有點擔憂地問:“怎麼樣了?”
鬱聲抹了一把汗,揮手表示自己很好,她的臉色很快又紅潤起來,她一臉嚴肅地說。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萊茵:“你……覺得你先說哪個更好。”
鬱聲沉思了一會。
就在她要說的時候,“碰——”的一生,列車開始轉彎,慣性作用下,罐頭落在地上。
列車行駛過站台,並未停下。光線被頂棚遮擋住,進入了一瞬的黑暗。
光線未能達到的地方裡。
鬱聲在萊茵的手裡,寫下一行字。
鬱聲在萊茵的手裡寫道:“我找到了異形。”
“但是,他們有九個。”
……
十幾個圓柱狀的罐子,跌落在地板上,人群慌亂的低頭,腳步踩踏聲一陣接過一陣。有一罐滾到了萊茵的腳邊,萊茵發現,那上麵沒有蓋子,三角形的出口,像一張巨嘴,正往外吞吐著水源。
水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