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輔助分身道具,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既能保證任務的完成,又不至於讓鬱聲直接暴露身份裸奔。
現在,鬱聲唯一要做的,就是靠近那唯一的一汪泉水。
鬱聲沒走幾步,眼前又一陣發黑,她喉嚨很痛,整個人麵如金紙,搖搖欲墜。
萊茵又想生氣又不敢生氣,她板著臉,一把背上鬱聲。
“你要去哪?”
“泉水邊。”
在得到答案後,萊茵沒有提出疑問,拔腿就往著泉水的方向跑去。
異能者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那些黑泥隻在入口的地方堆積的最深,這裡的黑牆並沒有那麼寬厚。它看起來很薄,看去來誰都能通過。
它看起來隻有三厘米。
旁邊的範思幾乎被鱗片壓著打,莊斂幾個人也在和一群二階異能者糾纏。
沒有人騰出手來幫她。
金色裝備的武器幫她強化了身體。
但腦海裡,麵板的分身,極為明確地告訴她。
麵板又開始勸說:“您應該選擇讓彆人去承擔這個風險,您的身體也許會因此崩潰。或者,您應該選擇放棄這次任務,暫時的失敗也並不丟臉。”
麵板:“您應該把眼光放的更長遠。”
麵板沒有得到回話,它看著自己的玩家,向著黑泥走過去。
她抬起頭,想要突破影子。令人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影子裡麵全都是陰涼的氣息,涼涼地撲麵而來,撲到了人的臉上,反而有種刺骨的寒意夾雜在裡麵,鬱聲很難想象。
她朝著撕裂自己身體的黑泥走了過去。風衣的尾端碎成碎片。那些黑泥變成黑手,抓住她的身體,利刃穿透皮膚,留下血痕。鬱聲疼的留下汗,這棟黑泥做成的牆並不牢固,它攔住了前往泉水的路。
它隻有三厘米。
鬱聲渾身都是傷。
走過去後,她卻並不覺得疼痛。
她回頭看,黑泥被她硬生生鑿出了個人形。
鬱聲本想對著萊茵笑一下,但一條魚,從泉水裡飛躍而出,讓她的麵部一僵。
這一條凶悍無比,身上長滿了牙齒的魚,對著鬱聲的耳朵,就是一咬!
流蘇耳飾邊緣有幾道細小的反光。
它混著血液,落進了泉水裡。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最靠近大腦的部位被撕扯開來,外界的觸感嗅覺一瞬間和腦袋脫節。鬱聲的心臟也跟著抽了一下。她的發絲粘在血液和汗水之中,每一動,都要帶來一陣灼熱的疼痛。
萊茵最後看到的一幕,就是黑泥合上,鬱聲往後倒的場景。
她伸出手去抓,黑泥毫不留情刺穿了她的手。
血液如同水花,往外噴濺。
……
【您正在使用未知裝備】
【未知裝備,即不是商店自產裝備,來自本世界的本土裝備】
【裝備名稱:亞特蘭蒂斯的幻影】
【屬性:未知裝備】
【技能:???】
【提示:????】
藍色的泡沫從地上飄起。正在搏鬥的人,忽而眼前一陣藍光流過。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黑暗的泉水旁。
在一片昏沉的黑暗裡,散發著光的藍色人影低下頭來。那隻是一個虛幻的影子,藍色的光從她身上暈染開來,像細小的絨毛。
她的麵容都顯得模糊。
遠遠看去,隻能看見那雙巨大的藍色魚尾。上麵夾雜著鱗片,數不清的鱗片,那麼美麗,那麼自然。
她伸出指尖,輕點。
泡沫從地上長出,他們如同在構築一個牢籠,把在場的的毒蛇人員,全部包裹了起來。
被包裹住的世界變得扭曲而沉重。
那是一種絕對龐大的力量,如同洶湧海浪撲麵而來,磅礴水汽蒸騰往上。
水汽推人向前。
無法反抗的力量。
棘手的敵人,這麼輕易就被禁錮住了。
範思擦了擦嘴邊的鮮血,內心哦吼了一聲。
這是異能者?
這麼龐大的能力。範思看著泡沫裡的鱗片,剛剛還和他打的有來有回的鱗片,現在,正眼神呆滯地望著外麵,恍若陷入了某些夢境一般。
範思戳了戳泡沫,試著用了一點異能。
就像石沉大海,完全沒有反應。
——有趣。
伊甸園的異能者,這麼多年了,依舊站在世界頂端,死了一批,永遠有新的一批人頂上…範思收回手。
——有點好奇呢。
範思邊笑邊起身,一不小心高興過頭,被鱗片襲擊過的腹部傷口開裂。
他又坐下了。
而後。
他又一臉玩味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
在場,好像少了一個人?
——
獵場邊緣處。
成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小首領走了過來,越過了毒蛇的所有人,走到了伊甸園的周圍。
他聽著小首領的話,聽著兩個人的交談,很快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這兩個人因為某種原因,串聯在了一起,謀劃處理掉一個疑似異形的人。
她們采用的第一個方案,是讓小首領偷偷派出一批人,去單獨解決掉鬱聲。這批人絕對服從小首領,甚至可以為了小首領背叛毒蛇。
這樣一來。
除非那個學生的異能,是極其強力的攻擊性異能,否則她根本沒法對抗毒蛇的精銳。
這是一個簡單粗暴的方案,能夠完美實現血流蘇的目的,實施成本也並不高昂。
這是,這個方案有一個問題。
鬱聲早就被移出了懷疑對象,按照《十日公約》的人生安全權來說,誰也沒有權利傷害鬱聲。並且如果真陷入火拚,誰也不能保證其他人能夠毫發無傷地走出去。
除非在庭院的許可下。
可庭院一旦公開許可,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而且,庭院如果想解決鬱聲,隻需要把鬱聲加入懷疑名單,再讓調查員出動就好了。
成黎用自己在伊甸園多年的經驗擔保,這肯定是血流蘇的個人想法。
這是個注定要和伊甸園做對的想法。
那麼在此前提下,血流蘇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製造意外,不過這條還要麵對庭院的檢查,有一定的暴露風險。
那麼就剩下第二條——找人背鍋。
這個背鍋人,最好有一定職位,並且和獵場關係緊密,並且……沒有過硬的家庭背景!
這簡直是照著他的人生簡曆在寫啊!
成黎不熱的血,瞬間,涼了一半。
當看到下一刻的時候,另外半邊血,也跟著一起涼了。
他那擁有滿腔熱血、永遠無知無畏的學妹,在梳理清了這件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明哲保身,也不是洗脫關係,而是……而是是向血流蘇當麵對峙!
“就算你是調查隊的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僭越伊甸園的條例。但在無特殊條例下,保護每一個人的安全,這是《十日公約》裡的第一條,”風沙血流蘇,“我知道,每年不管是調查隊,還是保衛隊,都會出現誤判現象,每一次誤判都是對河流的汙染,所以我們每一次執行任務都再三慎重,絕對不傷害無辜的人。”
“但現在,沒有天文台的指示,也沒有庭院的審批,”風沙盯著她,聲音有些發緊,“那這算什麼,算您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斷,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名利,向自己幸存的同胞下手嗎?”
“調查隊擁有特殊豁免權,是因為曾經出現過審批不及時,造成重要傷亡的情況。如果您有任何證據或者是猜想,我們絕對不會攔截您,但到目前為止,除了您身邊那位小首領,我沒有察覺到其他人有任何危險傾向,”風沙一字一句地問,“——您有證據嗎?”
成黎內心長歎口氣,彆過眼。
他內心希望血流蘇撒個謊欺騙一下小姑娘,這是個多好撒的謊言,多好騙的姑娘。
可是——
血流蘇聽到這話,被逗笑了一般,沒有回答風沙,反而對著成黎說。
“我不需要證據,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異形。彆把帽子扣在我身上,我可做這麼多,都是伊甸園的安全。成黎,帶你的人回去,不要阻礙我們行動。”
成黎感到了暈厥。
“好的好的好的,我這就帶她走,”他支起身來,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反複淺鞠躬,一個箭步上前扒開風沙,側過臉,臉上發狠,低聲罵道。
“先給我閉嘴!你知道你這是在乾什麼嗎!血流蘇可不是一般調查隊隊員,她離庭院就差一步了!惹了她,你家在海文城寸步難行!”
……
“隊長,我們這個月已經錯殺了一個人,但這次不止一個,我們這次會犯下更大的錯誤,”風沙的眼眶有點紅,她的聲音裡有了點哭腔:“我能感受到他們殘留在地上的願望,能感受到他們好想活下去,好想再多看看幾天這個世界。”
風沙抓著成黎的衣服,字句都在顫抖,“他們……隻是想活著而已,這不也是我們的目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