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斂盯了鬱聲半晌,捂著嘴嗤笑了下。
“你放心,剛剛隻是開始。”
“還有,狠話不要放的太早,”她唇角抿了抿,上揚,“你會後悔的。”
幾米開外的人,瞬間出現在了眼前!手高高抬起,往鬱聲脖子上,削了過去。
鬱聲反手拿住莊斂細弱的手腕,但自己的手腕上也是一陣酥麻,電流從她的指尖往上竄,直直向著她的腦袋上衝去!
——必須鬆手。
鬱聲想往後退,但手又被莊斂抓住。
莊斂用力一拉,身邊雷光閃爍,兩人之間距離無限靠近,鬱聲反握【修道者】,拿著劍柄,往莊斂的肘關節狠狠撞去!
沒有成功。
在即將撞到的時候,莊斂消失了。
身上被禁錮的力道一輕。
鬱聲肌肉也跟著一鬆,【修道者】差點落在地上原地散架。她在原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周圍的濃煙以及遍地的草木越來越多。
她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還好。
這些乾擾似乎也對莊斂起了作用。
一分鐘之類,莊斂沒有正麵對她進行攻擊。
隻是很快,莊斂就適應了當下的環境,找到了新的攻擊方式
——細小的電流撲麵而來,像一場密集的小雨,中間沒有任何空隙。
哪怕預料到,也無法躲避。
鬱聲擋著胸口和眼睛,往旁邊一跑,衣襟上就沾了滾燙的火星子。
她的路被堵死,數不清的細小電流懸在空中,朝她飄來。電流幾乎全部飄進大腿,穿過衣服,在骨骼上碰撞。
鬱聲身體有些發抖,踉蹌地躲避著接踵而至的攻擊。
……
單束電流的威力並不大。
但大量進入人體後,會有酥麻的強烈感覺,抑製人的正常行動。
鬱聲帶著拖油瓶【修道者】,邊躲邊檔。
【修道者】,在這樣的疾風驟雨之下,被她護的毫發無損,反倒是配套的影樓風衣服,以及鬱聲本人,快要碎掉了。
白煙更加濃鬱。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腳步變得沉重又緩慢。
天平的一方加重砝碼,局勢正像著一邊傾斜。
白煙裡,一個巨大的藍色閃電球,正在慢慢擴大。
——
……
萊茵很煩。
那麼多植物,偏偏要選藤蔓。
自從坐完那趟列車後,萊茵對這一類植物,有生理性的厭惡。
萊茵出手,她的動作繼承了荒原一派的所有特點,輕巧但迅速,她腳後跟助力,滑步躲開藤蔓的攻擊,手掌向前,抓住植物根部。
她想折斷植物的根。
風行沒給她這個機會。
堅韌的根部看似柔軟,實際上難以拔動。藤蔓雖然巨大,但動起來卻很靈活,幾個呼吸,根尖就轉了個方向,從上到下,借著慣性,朝著萊茵襲來。
萊茵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堪堪逃離出它們的攻擊範圍。她滾的速度很快,力道也不小,後背很快就撞紅了一塊。
萊茵氣的咬牙!
她的異能……完全不能跟眼前的東西硬碰硬啊!
習慣性氣憤後,萊茵又按壓著指骨,深吸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異能,是知曉彆人的一個秘密。
這是一個限製頗大的異能。
萊茵取出一瓶消毒液,把臉上的傷口衝洗乾淨。
液體順著圓潤的臉型往下滴。
萊茵用袖子擦掉消毒液。
儘管限製很大,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了解這些人的弱點了。
植物堅不可摧。
那躲在植物背後的人類呢。
像是有所預感,風行看了過來,兩段齊整的公主切遮住了她半張臉。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萊茵。
……
顧簫把黑色的手套往上拉。
在她對麵的人,叫做“瓦達”。
因為有個幸福家庭,瓦達生性開朗,臉上的燦爛笑容沒下來過,她坐在火上,穿著紅色衛衣,笑眯眯道:“聽說你就是毒蛇的首領?異能不錯——”瓦達一樣手,火就和水一樣,流動著,把藍色的鱗粉全部阻攔在外麵。
“嘿!隻可惜,這小玩意太脆弱了,好像連靠近我都很困難。其實,我這火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火,如果你有大量水就能澆滅,但不得不說,在這中擂台環境上,我的確是無敵的。”
“哦——你當然是不可能找到多餘的水分來馴服我的。”
“我說句實在話,你還是現在就投降吧,”
哪怕麵對陌生人,瓦達也有源源不斷的話。
顧簫沉著臉。
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黑灰,周圍的新鮮空氣正在不斷減少,濃煙把她的視線隔斷,但還好,藍骨能戴她感知視野之外的東西。
她喜歡稱呼自己的蝴蝶叫做藍骨。
隻是。
感知並不代表著能夠勝利。
現在,藍骨的每一次侵入與靠近,都像是一場無意義的飛蛾撲火,死路一條的自投羅網。
顧簫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瓦達用手往四處指指點點,一副大開眼界的樣子。
“你彆說,以前都在海文城裡,盯著彆人采礦。沒想到伊甸園裡還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還有這麼多厲害的異能——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我更厲害,”瓦達得意地揚起下巴,“你們都打不過我,就算我一個人打三個也可以,回到家二嫂一定會大大的誇獎我,要他們再看不起我……”
瓦達的笑眼剛睜開,眼尾的弧度就消失的蕩然無存。她的神情愣住了。
餘光之中。
顧簫死死地盯著她,在手腕兩側,各劃出一道口子。
血一點點落下來。
火焰熄滅片刻,但很快又重新燃氣。稀少的血量根本無法撲滅大火,看起來,一切都是沒有希望的犧牲。
顧簫回想起,剛上擂台前,鬱聲說過。
“她的異能很害怕大量的水……瓦達是個很善良的小孩,連一條魚都不舍得殺。”
火焰逐漸消退。
藍色的蝴蝶衝出餘火,尾端掉落一串粉末。
——
鬱聲的腿上的麵積,幾乎被電流紮儘了。這些電流拖著她的腿,讓她行動困難,隻能蹲在原地,等著莊斂的最後一擊。
莊斂果然是這幾個人之中,最難纏的一個人。
明明她才做高階異能者沒多久,手段卻又多又雜。
更火上澆油的是,有人視力超群,並且還看熱鬨不嫌事大,大聲喝倒彩。
“我靠!你反擊啊!”
“你蹲在那裡乾嘛,上廁所嗎!”
“太難評了。”
“鬱聲,打回去啊!你是個人嗎?!”
“退錢!”
——退個屁錢!
鬱聲苦中作樂,擋住要害部位,整個人幾乎力竭。
眼前的光球越來越大。最要命的是,這樣的光球,似乎不止一個。四麵八方閃爍的藍色閃電球,向鬱聲包圍過來。
力量的彙聚形成了風。
白煙加快消散,四處變得清晰。
鬱聲歎息了一下。
她握緊【修道者】的劍柄。
鬱聲被黑色的藍光淹沒了。
白煙驟然被吹散。
莊斂看著鬱聲的背影,隻覺得眼睛忽然被粉末一迷,模糊了片刻,她用手臂去擦拭,但當手臂微微落下的時候。
一道長劍已經到了她左邊。
她怎麼還能動?!
!
身體上的防禦瞬間覆蓋而上。
一瞬間。
純白色的光擠占了莊斂全部的視野。
鬱聲的臉出現在眼前。
那張臉上,終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找到你了。”
刀襲來的速度不算快,但對於一個不能行動的人來說,任何時間的丈量單位都被拉長。
哐當。
清脆的響聲在耳邊轉瞬即逝。
劍落在了莊斂的肩膀上。
鬱聲的動作很快,帶著她的全身衣服都在獵獵作響,她很熟悉不能移動雙腿的感覺,也無比清晰克服它,那轉瞬的喜悅。
熟悉的記憶鼓動著肌肉。
【修道者】並不是一把好劍。
觸碰的瞬間就崩潰。劍身與劍柄分離,劍身分離得極為平滑,碎片被高高揚起。
不規則的碎片,在空中四散拋落,旋轉交錯,每一塊碎片都不斷折射著轉換的色彩。
倒映著形狀各異的物體。
光線折射進黑玻璃似的瞳孔裡。
萊茵把風行踹到一邊,側過頭。
顧簫眯起眼。
瓦達則盯著顧簫的手腕,緊張地滿臉大汗。
備賽的第一天。
鬱聲問萊茵:“莊斂有什麼弱點?”
萊茵想了想:“如果自大、實誠、粗心也算的話。”
……
莊斂站在原地,毫發無損。
她的對麵是手垂著,握著劍柄的鬱聲。
莊斂有些怔然。
她的右肩有些生疼,但她很清楚,那裡隻削掉了一層薄皮。
她望了望右邊,黑色長痕印在地上,大約有三厘米那麼深,碎片混著劍柄,一起落在凹痕裡麵。
她下巴緊了緊。
“……我認輸。”
“噗——”
幾乎是同一時間,鬱聲控製不住噴了莊斂一口血,踉蹌著後腿了幾步,捂著胸口,眼前一黑。
隨後“咚。”
倒在了地上。
一百斤的全身重量,配合著重力,狠狠砸在了地上,砸出了深達五厘米的凹痕。
……
世界安靜了。
大家回過神後,又熱鬨了。
“靠——”周圍人一致發出了毫不理解的聲音。扔垃圾!豎中指!倒喝彩!大聲喊!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賠錢!”
“……”鬱聲昏死過去前,在心裡腳踏實地地回複,“……我沒有錢賠。”
好不容易才負債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