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問:"我們永遠住下去可好?"
"好."她曾這樣回答.
寧寂趁他睡著,出了山洞去尋些藥物.
雖然他的傷好了些,但畢竟這裡的條件有限,寧寂不得不小心行事.
一路行著,寧寂遇上了好幾隻野生動物.但若不主動攻擊,它們也不會為難與人.
"這樣的高度,那要是掉下來還有渣啊!"
有人的聲音傳來,不滿地抱怨著.
"就是嘛!竟要我們來乾這等蠢事!"
"你們幾個少說幾句!左將軍可就在附近,萬一傳到他耳朵裡,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另一個聲音跳出來警告道,一聽他這話,他們也就靜了聲音.
寧寂躲在暗處,心下一沉,明白了怎麼回事.看來這綺裡也還真是執著啊!這麼高的崖墜下來還不放心?當她是什麼?飛人?
躡手躡腳地尋原路回去,卻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我看到一隻野鹿往那邊跑了,快過來!"
然後就是一群雜亂的腳步聲追了過來,寧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結果很顯然,他們發現了她,便立刻回去稟報!
寧寂當然不可能束手待斃,自腰間刷地一聲抽出軟劍,一劍結果了一個兵士.
另幾個見狀不妙.馬上向空中放了一樣東西,登時煙霧彌漫.
寧寂想就算是放了信號,但這麼大的森林,兵力分散也集中不了多少人,她還是有逃生的希望的.
正當她解決了這幾個時,寧寂放眼望去,一時驚住了.
竟有這麼多人!
到底綺裡出動了多少人來抓她?她有那麼值錢?
左侖站在最前端,真是碰巧還真就在他帶的小分隊裡抓到了她!
"皇後,你可是讓我們一頓好找啊!"咬牙切齒地說著,左侖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了窟窿來,在蒼赫那裡受的氣一並發泄到了她身上!
寧寂沒有輕舉妄動,靜靜地瞅著他,那目光如一弘清水,澄澈乾淨,襯出他的汙濁.
人太多,和他們硬拚那叫找死!
看出他們要的是活的,寧寂也就平複了心情.
"帶她走!"左侖避開她的目光,在他的注視下竟有一點汗顏!
寧寂眼光一掃,想要上前的侍衛全都住了腳,要退不敢.
左侖眉毛一皺,見她自己走來也就沒有再說話.
這個皇後的氣息和蒼赫很象,冷冽懾人.
寧府.
陽光胡亂地衝撞著,卻在一角被攔在了門外,空氣裡有難過的嗚咽.
如嘶嘶哀鳴,撩人心弦.
饒過屏障,入眼的是一具殘缺的身軀.象是壞掉的布娃娃,無人理會.
俊秀的臉上有些小小的傷痕,卷卷的黑睫不安地不斷顫抖著,似乎做了噩夢.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你等著,翠兒馬上去請大夫!"見他難受得握緊了拳頭,額頭上也有了細密的汗水.丫頭一驚,生怕再出了什麼亂子,急忙就要往外麵衝去!
身後劇烈的咳嗽聲傳來,丫頭腳步打了個轉,立馬要回去扶他.
卻見他淡淡地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寧影艱難地坐了起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痛,無論是心上還是身上.
"少爺,要不要叫大夫來瞧瞧?"翠兒一臉的擔憂.
寧影晃了晃頭,並不去看自己的斷臂,隻是急急問道:"我聽到了誰說她還活著?她在哪裡?!"
翠兒眼眶一紅,淚水盈盈:"是大人,大夫說你拖了太久,恐怕難以熬過來,所以大人就對你說小姐還活著!"有了執念的話就不會那麼容易放棄!
他的表情模糊不定.
抽噎一聲,翠兒繼續說道:"少爺,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小姐已經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怒吼道:"出去!"
隨著而來的是他扔過來的茶杯,砰地一聲砸在額上,破了條口子,流出了鮮血.
翠兒嚇得跪在了地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隻好不斷地求饒.
"滾!"左手衣袖空蕩蕩地搖晃,就如他的心,空得恐懼.
"影兒呢?"剛踏進來的寧平微皺了眉問道.那一副身子要跑到哪去?
他剛送回來的時候,縱然他見過各種大場麵還是被嚇了一跳,也許正是因為是自己的兒子,所以關心則亂吧.
全身都是血,好象剛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臉色白得不象是個人!更嚴重的是他的手,從左肩處直直地斷開,斷口處血肉模糊,令人不敢直視!
可他沒有喊痛,嘴裡喃喃念著寧寂,就那樣倒下了,要他如何放心!
掌上明珠慘遭意外,得意虎兒卻生生斷了左臂!以往風度翩翩的寧大人也一夜蒼老.
"來人,去把少爺找回來!"自從他回來後,就悶悶不響,一個人也不理,最多的時候是一個人發呆.誰要在他麵前提到寧寂就拿一雙眼睛直直瞅著他,說了不如意的可不止打罵了!
"是,奴婢們這就去尋!"一乾人等立馬分頭去找.
"啊,是少爺,在樹上!"一個小丫頭京戲地叫道.眾人去看,果然就是寧家少爺寧影!
那棵樹就生長在寧寂院子外麵,曾經她也時常在上麵坐著.
下人們咦了一聲,想起了見寧寂的那個傍晚,她也是這樣坐在樹上,不說一句話.
他的背影和她一樣,好似遺世獨立般的孤寂.
四周的陽光象是避著他一樣,他的神情被淒冷籠罩住,獵獵一拉,劃出與人的界限.
他們忽然覺得很悲傷.
那個絕美的少女,再也見不到了嗎?
還有那個陽光英氣的少年也再也尋不見了嗎?
怎麼會這樣!
寧影抱著自己,癡癡地望著她曾經住過的地方.
當見不到她,就會不自覺地去學她的習慣.就算是欺騙自己她還在身旁!
水榭橋欄,他曾醉了.
醉倒在她身旁,她身上的香氣還在鼻端,溫潤的氣息他還記的!
比劍,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