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
有人倉皇奔出,被腳下一絆,狠狠跌落在地上.
羽毛一樣的雪花飄飛而來,片片落在他身上.
他將臉埋進雪地裡,任止不住的淚融化成雪水.
他不想起來了.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多了一份掛念.
是在第一次見她,一曲名動天下之時?是在挑開麵具四目相對之時?是在深夜出手相救之時?
還是在夜闖皇宮要帶她走的那一刻?
還是在墜崖用儘全力要護她周全的那一刻?
還是在擁抱著她的每一刻?
看不清了.
未來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沒了她,要未來何用?
沒了她,
要性命,
要天下,
何用?
她曾說過會和他在一起!
可是現在呢?
她在哪裡!
他看到過她了,可他寧願沒有看到.
很久以前他以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那些所謂的愛情隻不過是騙人的玩意.
他以為他永遠不會為了另一個人而去讓自己的生命冒險.
可惜,曾經的以為在遇到她之後,全部都碎落了.
鵝毛一般的雪花落進他的發間,將黑發染成了茫茫的白.
他的身旁冷清擁擠著,有人無聲地站在黑暗中.
他的痛苦化成淚水蔓延在她臉上.
那個女人死了.
寧寂死了,所以就將他的靈魂也帶走了嗎?
和夏桑一樣.
寧寂被毀了容貌,砍去了四肢,高高地懸掛在綺裡的城門之上!
的確是她沒錯.
綺裡絕對有足夠的理由這樣做!
天下第一的美人最後卻是如此下場.
可她寧願這樣,如果能得到他的愛!
她一直都在啊!
為什麼不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呢?
她愛得比誰都深,比誰都真.
隻是無人在意,又有什麼用呢?
破曉的光劃破寂靜.
那人抖落滿身的雪花,卻抖不掉頭上的雪,還是白!
即墨零的眼裡沒了絲毫感情,向前走去.
冷風掀起了衣角,冷漠地翻飛.
衣陵縮在了角落,捂住了嘴.
她對你,真的如此重要?
竟是一夜白頭嗎?
對於青陽的戰書,綺裡也用同樣的方式來應戰.
一時間兩國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不出人的意料之外,就在青陽向綺裡宣戰的第二日,安陵與青陽結成聯盟,一齊攻打綺裡.
對此,綺裡卻沒有絲毫的慌張,好似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自然他敢動青陽的皇後,也就早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
隻是綺裡當真已有足夠的實力來對付兩國了嗎?
當前安陵和青陽共有五十萬大軍與綺裡的四十萬大軍對峙!
宣戰後的第七天,兩軍交戰!
獨臂影帝親自帶兵連破幾十座城池,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其凶狠殘暴,令敵人聞風喪膽,不敢與之正麵交鋒.
每拿下一座城池,他定要召集城中的所有婦女,虎目掃去挑出長的象寧寂的人.
然後,
殺!
她們不配!
不配象她!
不隻如此,隻要城中百姓稍有反抗就會屠城!
他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為她陪葬!
綺裡國民登時人心惶惶,不能終日.
然綺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幾次幾乎打進青陽的都城,險有安陵重兵把守才得以擊退敵兵.
而影帝對此卻不甚在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打算再回去.
沒有她,回去做甚!
她已經不在,活著乾什麼!
"好些了嗎?"寧寂在微微的床邊坐下,對著她溫柔地問道.
微微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隻是暫時不能做活,倒是換成了她這個小姐來伺候她了.
秦微局促地笑著:"小姐,我已經好了很多了,你讓我起來好不好?"
這個小姐明明笑起來的時候感覺比誰都好,可是在她必須休息的事上卻一點也不退讓!
她也發現了自那件事後,她對她就象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說不上哪裡有什麼特彆的改變.至少已經不會對她冷臉相對了,至多也是一個人發呆而已.
寧寂搖頭,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我陪你說說話?"如貓一樣狡黠的雙眼轉了一下,笑著說道.
寧寂沒有意見地點點頭:"隨你."
"我看出來哦,王上很喜歡你呢!"她說著,眼裡有興奮的光.
寧寂微笑,她記得以前的微微對這類的事也很感興趣.
"怎麼說?"知道他一些事也好.
"曾經王上有個親弟弟,王上很疼愛他的!可五年前他突然就不再見任何人了,聽宮中的人說隻是在斷地畫畫,不過誰也不知道到底他在畫什麼!"
寧寂蹙眉,凝神聽著.
"後來啊,王爺就突然死掉了!"微微壓低了聲音,模樣甚是可愛.
"自那以後王就不笑了!直到你來了,我才看到他笑了幾次."
他會笑?
她認識的蒼赫會,可這個,至少她還沒有見過真正意義上的笑.
想起了那張笑臉,寧寂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皺起了眉.
至今她還記得他在身邊的感覺,那麼真切.
那時,她確實想就這樣在一起吧.
那叫喜歡嗎?
如果是,一個人真的可以愛上兩個人嗎?
愛不是唯一不變的執著嗎?
所以,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離開了愛人還可以和另一個人日久生情!
如果不是,那麼零呢?
她對零又是真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