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年年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叫一的人,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他氣宇不凡,心中陣陣絞痛。
那人輕扣了下她的額頭,她便醒了。
蔣年年,你做春夢了?
她揉眼,抬起身子,恨不得伸個懶腰。蔣年年低頭看她的傑作,卻見紙上滴著哈喇子。
她抬眉,高緯正看著自己,臉上五味雜陳,筆難以落下。
她伸出袖子去擦,這一擦墨便糊了。“殿,殿下,您要是嫌棄的話我可以重寫。”不過勸你最好彆嫌棄。
他歎氣,繼續落筆,“無事,你不用寫了,這字是我高估了你。”
確實,他行雲流水,她狗爬扭曲。
她起身,窗外的天紅了,晚霞如紅妝,炎熱的天也總算降了下來。
她撐在窗口,落日餘暉的光依舊在她臉上,發髻被照耀成金色。
她忽得轉頭,看向專心抄經的少年。
高緯都抄了半天的書了,他的手不會累殘廢麼,老章那一千字檢討她就已經哭天喊地,大逆不道地偷偷在背後問候老章。
如今想來真是多有愧意,她又想老章了,老章沒了她這個貼心小棉襖,他這個空巢老人孤苦伶仃的都沒有人給他解悶了,也不知道老章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晚上躲在棉被裡偷偷抹眼淚。
此時,內務府,老章喝著茶哼著小曲。
阿強在一旁倒茶,笑著道:“公公好久沒有那麼開心了。”
老章咧著嘴笑,眼角的皺紋揚起。心裡美滋滋的。
那是,沒有蔣年年那死丫頭搗亂,弄得雞飛狗跳,他自是能活很多年。
蔣年年自我感動地恨不得寫下八百字小作文,來讚揚園丁培育花朵之情。
她抹去感動的淚,抽氣。
高緯餘光裡,她這是抽了?
“殿下,外麵不熱了,不要一直待在屋內,出去走走吧。”
她隻能在這關心缺愛兒童,舍棄空巢老人了。
“你要替我抄了書,我倒還能出去走走。”他倒顯得是故意諷刺她的。
蔣年年聳肩,要不?她回去看看老章?
老章:你不要過來啊!
“殿下,那既然無事,我想請一晚假,去看看我的舅舅。”
老章:你不要答應啊!
“好。”他抬頭,看著她那張臉,嘴角揚起。
奇怪,這笑容怎麼有點怪異,總有種會發生不好的事。
算了,不多想了,蔣年年趕緊行禮,“謝殿下。”
她打開門,突然回眸一本正經道:“殿下一定要注意休息。”
她倒越來越不怕他,他倒不像史上寫得那般可怕。
高緯一愣,筆墨在宣紙上花了,如梅般。
蔣年年覺得路上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似見了小醜般?
直到遇見在禦池邊打水漂泄恨的高儼,他倒是不畏,還有閒心在這玩。
“你罰抄抄完了?”
高儼聞聲轉頭,看見她那一刻,臉開始是像石頭般硬了幾秒,隨後捧腹大笑,笑得都快跌池子裡去了。
蔣年年疑惑不解,怎麼?她臉上有屎?
“蔣小年,你這什麼打扮,彆的女孩麵撲胭脂,你倒是彆具一格塗墨水。”
蔣年年一愣,她趕緊跑到池邊,俯身看自己的臉。
隻見池麵有個丁老頭,胡子皺紋黑眼圈一個不落下。
用腳趾頭想想就是那個高緯趁她睡覺的時候惡作劇。
沒想到啊,平時呆呆板板,連個屁都不放 ,私底下那麼惡俗。
她趕緊伸手捧水洗臉,旁邊的高儼還在笑,笑得都快抽了。
她低頭看水麵的自己,尼瑪,根本洗不掉。
“皇室送的墨都是上好的,你就再等幾天吧,說不定十天半個月都不消。”
蔣年年氣的差點英年早逝,捏著人中搶救。
深呼吸,蔣年年,你年芳十八,不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你可以的蔣年年,衝動是魔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啊,她真想砍了高緯,什麼關愛兒童,那明明就是一個殘忍的壞種。
虧她還對他改觀了。
“笑什麼笑,你罰抄抄完了麼你,擺爛了?。”
“沒呢。”高儼搖頭,“不過什麼叫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