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 老章前來護我(1 / 2)

“這就是你以後的窩了。”

蔣年年進門,屋內昏暗,簡陋家徒四壁,好在整潔,床排成一排,她的窩在最角落。

在拜彆媽媽桑後,她無暇再清理炕上的灰,抬腿上床趴在上麵,腦袋壓在布著黴斑,隱隱黴味的枕頭上。

手上還握著金瘡藥的瓷瓶,搭在床沿,臀部疼痛好似腐爛了般,布料汗水混著血水貼在傷口上,憑她自己根本無法上藥。

她想睡覺,想暈一場做一個美夢,可是傷口劇烈的疼痛讓她連昏過去的資格都沒有。

她忍不住嚶嚀一聲,緊皺著眉。

她就是嬌氣,她就是怕疼,她每次一點小傷口就要哭天喊地,她是被父母關愛著長大的,她從沒受過如此苦。

她忍不住想哭,她好想喝水,嘴唇乾澀,還有些痛,舔一舔帶著鹹鹹的血味,可能是之前杖打太痛咬傷的,也有可能是乾裂的。

“你是蔣小年嗎?”

她聽見有人喚她,艱難地睜開眼,見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小家碧玉,笑容很甜,如蜜餞。

蔣年年輕輕點頭,“嗯,怎麼了。”

“剛剛門口有個小宦官托我給一個叫蔣小年的姑娘帶個東西。”那人說著從濕答答的衣袖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她蹲下,一張臉儘入蔣年年眼中,小巧可愛,她笑盈盈道:“呐,就是這個。”

蔣年年應笑,她猜是阿來送的,於是接過問,“你怎麼知道我叫蔣小年呀。”

“因為小宦官說你受了傷呀。”她起身望著蔣年年那瑟瑟發抖的屁股,“誒,你這怎麼弄,來,我給你上藥。”

說著便欲奪過蔣年年手中的藥,卻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瓷瓶,她撓頭,“剛剛是哪個來著。”

蔣年年本就迷迷糊糊,這一時也分不清,隨便遞了一瓶,“隨便吧,都一樣,那就勞煩姑娘了。”

她一時不知該稱呼什麼,於是昂頭望著那張笑臉,“誒,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盼娣。”她笑得燦爛,似天邊冬日亮眼。

蔣年年心中頓時明了,她愣愣點頭回之以笑,“那我以後便叫你阿盼吧,你叫我年年便可。”

“阿盼阿盼,好誒,還沒人這麼叫我。”她喜滋滋眉眼彎彎,“誒對了,年是哪個年呀。”

阿盼伸出手掌,示意她寫,蔣年年笑,在上麵寫下。

“過年的年。”

有阿盼在日子倒不顯得那麼無聊,每日金瘡藥為兩頭都不辜負,她早上一瓶可能是蘭陵王也可能是高緯的,晚上又換一瓶。

就是這衣服她真的是洗吐了。

每日就是洗衣服洗衣服,她快成小浣熊了,她是個做飯的料,卻絕不是洗衣服的料,這天殺的皇後是怕她貶去膳房下毒麼。

天不冷,手卻還是被磨得通紅,她歎氣繼續手中的活,係統是把她發配來南北朝流放的吧。

她洗著洗著,忽然頭頂驟冷。

嘩——

水順著頭頂瀉下,衣衫儘濕,眼睛因為皂莢水,火辣辣地疼,痛得睜不開眼,背後未愈合的傷因一盆水再次灼燒。

耳邊是嬉笑嘲諷,和那熟悉的聲音,蔣年年抹去眼眶水漬,勉強睜開眼,她尋著聲音轉頭,隻見一人趾高氣揚,手中抱著洗衣盆。

木盆砸在地上顛簸,那人眉目關心殷切嘴角卻勾起,“呀,真是抱歉,沒拿穩。”

蔣年年看清了她的臉,是柳芊兒。

她怎會拿不穩,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下顎水滴一滴滴濺在地上,她灰色的粗布宮裝上沁出一點血水,阿盼提著裙擺急急忙忙過來,“年年你沒事吧。”

那孩子看著比她還急,她拍了拍阿盼的手背,苦澀一笑搖頭安慰,“沒事。”

水池一旁的宮女用棒子捶著衣服,看著熱鬨,“盼娣,你是沒玩伴到尋死耗子了麼,怎麼還跟這種人待在一起,手不乾不淨,連死耗子都不如。”

阿盼縮在蔣年年身邊,顫顫巍巍搖頭,蔣年年沒來之前,她一直是被大家欺淩的對象。

其實浣衣坊她與她們從無什麼恩怨,隻是日子太無聊,貓總要尋隻老鼠捉弄,不吃,隻是捉弄,毫無目的地捉弄,弄得她半死不活。

她怕她們,隻能握著這個唯一跟她玩的人,弱弱地說,“我覺得年年不是這樣的人。”

“說你傻你還真傻,皇後親自下令,怎麼你還敢質疑皇後娘娘。”

對呀,皇後親自下令,鐵板釘釘,她如何辯駁,她又拍了拍阿盼的手,示意她不必為自己辯駁。

蔣年年顫顫巍巍起身,迎著柳芊兒那雙嘲諷帶著笑意的眼珠子,她緩緩上前扯出一個笑容。

正當柳芊兒以為她是被自己一盆冷水潑傻時,隻見她對著自己狠狠一腳,毫無防備被踹進水池裡。

她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