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到保安室門口,她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步伐,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最後還是秦淮先忍不住了,她眼睛往校門口瞟了瞟,沒關大門,於是她說:“我去外麵。”
話是這麼說,她卻沒有邁開腿,好像在等什麼一樣。她知道自己現在心情不好,但這和自己犯病時的狀況又不一樣,那時是無力感居多,然而現在,她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沒有怎麼樣,又好像很失望。她被這樣的情緒攪得焦灼不安,急切地渴望著能聽到旁邊這個人說點什麼。
餘疏雨掩眸,她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在夕日將頹的傍晚,暮色從四麵八方籠罩過來,她落在陰影裡,又站在光亮中,她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處垂落了眼睛,恣意上揚的眼尾在這一刻變得柔緩,她幾乎輕聲細語:“和我一起,可以嗎?”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秦淮就高興起來了。她一麵唾棄自己意誌不堅定,一麵又不可自抑地感到開心,“當然可以。”
餘疏雨看著麵前這個人倏忽亮起來的雙眼,剛才好不容易按下的心跳在此刻又劇烈起來,有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她逃也似的避開秦淮的眼睛,率先進了保安室,秦淮忙不迭跟上。
保安換了一位,秦淮並沒有見過他,但這位大爺似乎和餘疏雨很熟。秦淮看到他熟稔地站起身,從桌底下拖出一條凳子,說:“小餘啊,怎麼才來,快點吃,飯要冷了。”
餘疏雨朝他點點頭,又往裡走了幾步,大爺這才看見跟著進來的秦淮,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一番,秦淮也適時露出了乖巧的笑容,保安大爺又問:“同學啊?”聽到餘疏雨嗯了一聲,大爺笑得更開心了,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塊,“難得啊小餘,”他打趣了一句,又把話鋒轉向秦淮:“小同學叫什麼,哪個班的啊,也還沒吃飯嗎?”
打起人來毫不留情的校霸此時拘謹地捏了捏自己寬大短袖的下擺,決定隻回答後麵的問題,秦淮搖了搖頭,說:“還沒。”
門衛大爺哦了兩聲,又忙不迭跑進保安室的隔間裡,秦淮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隻得站在原地,好在餘疏雨已經走到了門口斜對角的一張桌子前,並向她招了招手說:“過來。”
秦淮跟過去。
她本來還有點擔心,餘疏雨也沒跟家裡阿姨說要帶同學蹭飯,到時候不夠吃可怎麼辦,偏這一個兩個的好像都不擔心這個問題,她心下疑雲更重,但到底也沒問,大不了到時候假裝飽了,把人送回教室後再溜出去吃點。但當她看到桌上一字排開的近十個盒子時,她真心覺得自己多慮了,尤其當她看到餘疏雨掀開了旁邊的保溫桶,她看著裡麵夠自己吃兩天的米飯陷入沉默。
……
餘疏雨清了清嗓子,“我不吃這麼多……”
她話音剛落下,老爺子拎著一條塑料凳從隔間裡出來了,兩人也適時止了話頭,老大爺先用手拍了拍灰,又用紙擦了擦才遞過來,秦淮連忙接過,又聽大爺扶了扶老腰說:“隻找到這個,先湊合著用,我明天去搬個好點的來。”
秦淮張了張口,想說自己明天多半不會來了,開玩笑,總不能天天蹭飯吧,雖然自己很樂意,但萬一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像是看出了秦淮的擔憂,大爺一邊笑著坐回自己靠窗的保安位置,一邊說:“不用擔心啦小同學,小餘自己吃不完的,她也就是臉上冷,心裡巴不得你來呢。”
餘疏雨:……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