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給餘疏雨打電話又沒通,秦淮坐在窗前發呆,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沈容與。
“稀客啊,怎麼忽然想到我了?”秦淮打趣她。
沈容與此人,不熟悉時非常客氣,有問必答。然而真正成為她認定的朋友後,這人卻變得十分冷淡,多說幾句話就跟要了她的老命一樣。
實在是一個奇怪的人。
沈容與不跟她客套寒暄,開門見山道:
“問你個事。”
“哦——”秦淮拉長嗓音,說:“問吧,不用跟你老爹我客氣。”
“切。”沈容與發出一聲氣音,秦淮懷疑她在翻白眼。她問:“如果你有一個一直仰慕的人,現在有機會靠近她,但是需要你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怎麼辦?”
秦淮不假思索,挑眉說:“如果我喜歡她,我就去。”接著她又笑著問:“怎麼,我們的萬年老鐵樹也要迎來第一春了?”
“滾。說了隻是仰慕。”
“好好好,仰慕仰慕。”
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窗外夜色濃重,星子稀稀落落地綴在空中。
隔了大概兩三分鐘,沈容與的聲音傳來,“我要進娛樂圈了。”
“哈?”秦淮一時間還以為聽錯了,“你怎麼突然……”
沈容與嗓音淡淡:“不是你說的嗎?”
秦淮解釋:“不是,我以為你隻是……誒呀,總之,要不再考慮一下呢?你不上學了嗎?後悔了怎麼辦?”
一串的問題拋來,沈容與終於低聲笑了一下,說:“嗯,不上了。沒人管我了。”
秦
淮苦口婆心地勸:“要不你來我這裡呢?我還是能幫幫你的,你彆衝動啊。”
“不,”沈容與說:“你和我,我們不是最討厭無能為力了嗎?”
秦淮咂巴一下嘴,沒說話。
沈容與停頓了一會,又說:“秦淮,這世上的事瞬息萬變,現在不把握住,才要後悔。”
秦淮的心像是密不透風的牆,忽然間被她的話砸開一道口子,於是猛烈的風灌進來,這些天來困擾秦淮的煩惱都被吹散了。秦淮閉了閉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你總是這樣恰到好處。”
掛了電話,秦淮苦笑一聲,喃喃道:“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放寒假以來,秦淮心裡始終縈繞著陰霾,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每當餘疏雨的電話打不通,消息隔好久才回,她心裡的霧就濃一分。
秦淮總是反複告誡自己不能這樣,她畢竟有她自己的事要忙,她畢竟不是自己的附屬品。
可是,那焦慮不安纏繞著她。
雖然那時候,餘疏雨說畢業了就可以答應她,但終究是沒有答應的。有時候秦淮想撒嬌賣潑,求她多陪陪自己,可是即便話已經挑明,沒有真正邁過那條坎的話,秦淮總是要擔心這樣過於冒昧,擔心她不開心,擔心她感到倦煩。
星星被雲層遮去不少,地上忽然開始刮風,樹葉或是枯枝,沙沙地響。
不一會兒,天上下起雨來,秦淮枕著雨聲,心中的想法漸漸成型,堅定。
。
開學的前一天是情人節。
餘疏雨正好在這一天回到y市。
連著下了快一周的雨,這天雨歇。天地間一片濕潮,而天幕被洗淨,藍的叫人心驚。
秦淮蹲在路邊,草芽頂破泥土冒出頭,可憐可愛。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撥開枯死的枝葉,觸摸那新生的嫩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