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下,一下就好,她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警方,是不是能幫助她的人,一下就好,她放緩了腳步,隱蔽在樹後,雙眼努力適應著昏暗朝對方望去。
看著對方僅剩的一個尚未直麵黑澤先生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四肢還健全,可以自主活動的人,看著他緩緩接近因腿手受傷而倒地的同伴,放下武器,正當蘭以為他要扶他起來時,他卻對著那個腿受傷倒下的同伴,不是施以援手而是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捅向他的心口--
--人臨死前的不甘詳儘呈現在臉上,努力張開嘴想攫取空氣卻無濟於事,用最後的力氣抬起的雙手卻因為觸碰到了他的衣角而被同伴厭惡的踢開,顫抖,無聲的悲鳴,然後靜止。
!!!
明明那個人還活著的,隻要及時送醫的話肯定也能繼續活下去的,怎麼會?為什麼?
視覺上強烈的衝擊與恐慌讓她沒能跟上他的腳步,隻是片刻的猶豫,那一把帶血的匕首就突兀的橫在她脖子上。
刀尖隨著呼吸嵌入她纖細的脖頸,冰涼的金屬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伴隨著鮮血的氣息。她賭輸了,這些人根本和警方一點關係都沒有,果然,沒有人能一直贏呢?本來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身體如今又受了傷,徹底虛脫,視線逐漸模糊,果然,哪怕是一直自詡好運的自己也沒辦法一直贏,這麼多年,自己得到了什麼呢?幼時沒能守住爸爸媽媽,幾年前又輸掉了一直憧憬的愛情,現在要失掉自己的生命了嗎?
視線模糊,嘴裡充斥著濃鬱的金屬味;她看見黑澤先生的高大的身影顯現在不遠處,隻是淡淡一瞥,便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扣動扳機--
---好像隻是過了一瞬間,又好像過了好久,伴隨著破空聲,脖子上的力道驟然減輕。
一發正中腦門,原本鉗製住自己的人應聲倒下,她腿一軟,半跪著倒在地上,用手臂勉強支撐著自己抬起頭,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她突然不知道該已什麼樣的情緒麵對他。
他狠狠拽過她的手,這次沒有收力,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提起來,被強行扭轉拉扯的手臂疼得她抑製不住地痛呼出聲,他卻絲毫沒有理會:
“是我大意了,你還真是--沒點能耐就敢臨陣倒戈?
讓你跟緊還站在原地不動,怎麼,在是敵是友都不清楚的情況下覺得對方會心軟放你一命嗎?不想活了嗎?”
回答他的隻有她止不住的淚水,
“我手下人命無數,不在乎多幾個少幾個,如果我沒出手,現在倒在地上的就該是你。
我救你,隻是因為你還有用,我做過的事情無法改變,也不需要為此後悔。
你要是更願意為那些不相識的人而懺悔終生,那我也沒有救你的必要了,看看周圍,你的同情和善心在這種時候一點用都沒有;還會有其他人追過來,如果你真的覺得跟著我走是個錯誤,那把你扔在這聽天由命也無可厚非--
你說呢?回答我--毛利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