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亂的意外(落幕) 攪亂的意外(……(2 / 2)

血花飛濺,順著他的手臂滴落在地上,-,近距離的射擊讓她很明顯的感知到一層水霧彌漫開來,在地板上留下一絲絲暗紅。

!---不是空包彈!!是真正的子彈!!--怎麼會?為什麼?

“對不起---我--我沒有--我沒有要傷害任何人的意思--對不起----”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帶著哭腔的聲音伴著眼淚一並砸在地上,順著地版的紋路與先前的血跡融合彙聚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

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她扔下搶衝出走廊,顧不上因強大後坐力而酸痛的手臂和肩膀,扶著牆朝外奔去,甚至踉蹌的險些跌下樓梯。

‘哼,逃走了嗎?’

他撿起被丟擲在地上的木倉,聽著她奪門而出的聲響,表情晦暗不明。

剛想有所動作,卻發現腳步聲並未走遠,似乎在翻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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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蘭在接連開了幾個櫥櫃之後才手忙腳亂的拿到了醫藥箱,慌忙翻找出酒精和繃帶和止血粉就往樓上趕。

在看到手臂上淌著血,依舊麵無表情的男人後停滯了腳步,躊躇再三還是舉著醫藥箱在前。他則毫無芥蒂地抬起手任由她替自己消毒,包紮,冷靜得似乎剛才射傷他的人不是她一般。

衣服下,一道深刻的血痕劃過上臂,她小心翼翼地抹上酒精,拭去傷口周圍沾染的血跡,撒上止血帶,最後纏上繃帶。

簡單處理好傷口後,她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不會躲開嗎?為什麼不躲開?”

她顫抖著手詢問到,一邊用剪下的繃帶和止血棉一點一點擦拭著滴落在地上的血。

“我以為你會躲開,我剛才真的可能殺了你的!為什麼不躲開?為什麼非要我這麼做不可呢?”

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上,地上暗紅的斑駁已經差不多情理乾淨,透明的淚滴格外顯眼。半晌,才聽到他低聲回答-

‘我以為你不會開槍。’

蘭聽到這句話隻覺得無奈極了,明明他都用這樣極端的手段逼迫自己,她雖然經常救人,總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但隻能一命換一命的時候,她真的沒有那樣的深明大義以犧牲自己來成全彆人。

“我沒通過測試是不是?我始終不明白逼著彆人傷害自己有什麼意義?”

她苦笑著問道,

‘不,你通過了。’

“誒?為什麼?”

‘在麵對危險時一切都可以舍去,以保全生命為最優先。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

“是嗎。”

的確,在兩人最初見麵的幾次,在他幫自己擋下那炳生鏽的匕首時,黑澤先生就是這樣說的。

【“一把生鏽的刀罷了,隨便用四肢抵擋住第一次攻擊後足以為你爭取來逆轉形式的機會,受傷不過是多打一針疫苗,就算他真的砍斷了你的手臂,以如今的醫學技術,隻要保存得當,7個小時內都可以重新追回。在麵對危險時一切都可以舍去,以保全生命為最優先。”】

原來,是這樣嗎?

“既然我通過了測試,那明天天亮就帶我回去。”

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心裡大石頭落地的蘭立即問道。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在得到肯定回答後,蘭把藥品和繃帶收回醫藥箱,回到之前的客廳,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

知道是之前的所作所為嚇到她了,他便沒有過去打擾,留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背靠著牆連抽了幾支煙,直到周圍的空氣都沾染上濃重的煙草味,才若有所思地望向客廳那頭,摁滅了燃著火星的香煙,默默注視著她。

過了許久,看著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女孩,緩步踱到她身邊,腳下許久未曾保養的的木地板隨著男人高大身軀的壓迫不斷吱嘎作響,原本低著頭的蘭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靠近。

她驟然抬起頭,明明望向他的是警覺的眼神,露出的卻是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黑澤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該怎麼辦才好?”

她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啊,這些事情她本就不想也不該涉足。

無論最後是由正義的偵探把案件的真相公之於眾,還是被邪惡的魔鬼一把火付之一炬的犯罪,終究是建立在生命和血汙之上。

報警也好,誤入其中扯上關係也罷,為什麼總是自己遇上這種事?她不想看到也不想涉及,光是見到有人被奪取了生命就已經夠讓她難受了,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人在虛弱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看著眼前情緒崩潰,抽泣縮著發抖的女孩,他也懶得跟她廢話,像拎小動物一樣把她從沙發裡提溜起來;一手攏起她的長發,一手拿著浸了酒精的消毒棉片捂上她脖頸的傷口。

酒精接觸皮膚先是異樣的冰涼,條件反射般想縮起脖子卻被他牢牢按住,滲進傷口則是無孔不入的疼,想掙開他的手卻礙於力量懸殊隻能作罷,乖乖坐著任由他擺布。

幾分鐘後蘭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紗布,用醫用膠帶固定著,緊緊覆蓋著隱隱作痛的傷口。

倆人就這樣相顧無言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她。

‘人總要麵對不想遇見的事情,或許過程艱辛難以接受,順其自然就好。畢竟有了黑暗才能襯托光明,隻有死亡才能突顯生命的寶貴。’

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她之前問的時候也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指望從他口中得到回答,現在他突然回答了,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抬起手臂搭上她的肩,寬大而溫熱的掌心抵著她的頭,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看著原本還算服帖的發絲被攪成一團,莫名有種毛絨絨的觸感,又忍不住再摸了兩下,成功獲得她略帶幽怨的眼神才停下。

突然,一陣咕嚕聲打破了靜謐,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隨著聲音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個.....不好意思,因為我出門後就沒吃過東西...所以說........”

她低著頭,尷尬地捂著小腹。

‘櫥櫃裡有水和儲備糧。’

“沒關係,我自己帶了”

秉持著不麻煩彆人的蘭立刻擺手表示不用。所謂的儲備糧,她剛才找醫藥箱的時候就有看到,以她現在的狀態,真的對乾巴巴的乾糧和苦的要命的黑巧不感興趣;隨後從隨身攜帶的帆布包裡翻出一個小盒子,這是她臨出門前放進包裡的,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印著碎花的馬口鐵盒裡整齊的擺放著一排小甜餅,除了長時間的奔波讓餅乾周圍有些壓碎,看著依舊非常誘人。

“黑澤先生也試試看吧?”

不好意思自己吃獨食,蘭十分順手地把盒子遞到他麵前 。

‘你帶的東西,自己吃就好。’

“本來就是給你的”

‘怎麼?想賄賂我?’

“?!才不是!,是--之前你幫我找回鑰匙的謝禮。”

‘......’

迎著她略帶期待的目光,拒絕的話愣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從小盒子裡取出一枚金黃的小餅乾放進嘴裡。黃油和糖漿融合得恰到好處,杏仁粉帶來的酥脆口感也讓餅乾的風味更勝一籌。

‘味道不錯。’

大概是真的很好吃,饒是一向挑剔的他也毫不吝惜的給出不錯的評價。

“真的嗎?太好了。”

隨著夜漸漸加深,月光也再看不見,他抬手,從沙發坐墊下拿出一床毯子,輕輕給她披上。

“接下來不是你觸及的領域,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我會處理好,聽話。”

“好。”她哽咽的點頭,不再去想有關昨夜的一切。

糖分讓疲憊一天的身體得到碳水的補給,倦意則驅散了一切不安的念頭,隻留下迷糊的本能,大概是覺得有些冷,她冰涼的手抱著他的胳膊就不願意鬆開了。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葉片上,黎明的光點從遠處的天邊冒頭,起初是淺淺的灰白,隨著一抹絢色的加入,逐漸在天際擴散開來。

清晨的光線透過厚重窗簾的間隙微微照亮著屋內的一角,女孩緊緊抱著高大男人的手臂,緊閉雙眼依舊沉浸在夢鄉;他墨綠如孤狼般的眼眸卻不曾有過鬆懈,無時不刻不在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卻唯獨在注視著她時有著片刻的失神。

幽暗室內,彌漫的是均勻輕淺的呼吸聲,

窗外雨水,洗刷的是昨夜的血腥與罪惡。

一牆之隔,天堂地獄,無人說清,無人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