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梁園歌舞足……(1 / 2)

碧城桃花曲 百裡慕秋 5663 字 9個月前

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憂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逍樓。”

京都的夜是不宵禁的,熱鬨中的繁花似錦,香豔中的琳琅滿目,無數人一擲千金執意買個一醉方休,做個一夜綺夢,無數人追逐著如夢似真的幻影,信奉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逍遙,京都的夜海涵包容著一切,它是成功者的天堂,亦是失敗者的沉淪……

永行街是京都最繁華的夜市一條街,這條街上有數之不儘的酒樓,茶肆,街上懸掛著通明的琉璃燈、人來人往,徹夜通達,能玩兒、唱曲的、雜耍歌舞、異域風情一應俱全……勾欄瓦舍小吃街任君挑選。

良辰坐在逍樓的包間內,靜候著南奚堯,室外琴音雅樂絲竹不絕,室內沉香嫋嫋,散放著適淡的濃稠,一壺價格不菲的龍團勝雪,盛了一盞,隨即便滿室香溢,一碟子荔枝甘露餅、一碟桂花糕、茯苓餅……都是時下茶樓最叫賣的茶點子。

南奚堯姍姍來遲,一個茶博士打簾將他引入包間,一進門便微笑著供手致歉,因不當職,隻做了尋常裝扮,頭戴折上巾,身穿天青圓領袍服,蔚然深秀,眉眼間自帶讀書人的清氣。

良辰親熱的迎他入坐,二人年少相識,情誼非同一般,國子監就讀之時,南奚堯之父官職微末,區區六品,為了讓他進國子監,饒是走了很多門道,國子監裡多是候爵的高門子弟,瞧他不起,不願與他為伍,唯有良辰慕他學識淵博,仰他為人清正,常與他討教課業,研習詩文,兩人時常形影不離。

南奚堯的父親突然病逝後,家道一度中落,良辰怕他為此輟學,暗中一直接濟著他,而後又托良識向官家舉薦,他才得已參加殿試。南奚堯對這位好友,自是心懷感激,二人入仕後,私下裡也是多有往來,隻是為了避諱結黨營私之嫌,平日裡隻是尋些清靜的去處,今日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便知必有難言之隱。

“光義兄,是否有要事相告。”

良辰歎道

“不瞞介然,確實有件事,想向介然討個主意。”

南奚堯見他麵呈難色,便勸解他道

“光義兄有事不妨直言,隻要力所能及,必然給兄辦妥當。”

聽聞此言,良辰到是猶豫了,知道隻要自己相托,南奚堯必會全力去辦,怕隻怕,讓他在私情與律法中左右為難,可若是不說,這婚恐又不易退,無奈之下還是硬著頭皮和盤托出了。

南奚堯聽罷前因後果,清淺一笑道

“光義兄不必著急,這更改戶籍並不複雜,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那顧娘子雖失了雙親,繼母李氏卻尚健在,是也,需得調出常關的戶籍,另得出示李氏的佐證文書,顧娘子才可在京都另立門戶。”

良辰微微怔了怔

“若是那李氏不願出示文書,豈不是沒辦法更改戶籍了?”

南奚堯在他肩上輕輕一拍,寬慰道

“這也不難,隻要命常關管理戶籍的官員,登門與她言明律法,李氏若執意不肯出示文書,它日改嫁他人,顧家的家業她便分文不能取,若是出示文書,讓顧娘子另立了戶籍,那便表示顧娘子自願放棄顧家家業,如此一來,她權衡利弊,必會出示文書。”

良辰緩出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律法擺在哪裡,不同的人去道會,卻又有不同的效果。”

南奚堯解釋道

“律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人人都隻會尋有利自己的方向去,李氏還年輕,又是個內宅婦人,與她說道時候,拿捏好分寸曉之於利,便能事半功倍了,這樣的事情,是有先例可循的,咱們不算荀私,也沒有違法紀,一切都是按律法辦事的,光義兄大可放心,隻是本朝素來隻有男子另立門戶更改戶籍的,女子卻是不多見,是也,可能在流程上會有些許的耽誤,光義兄需得耐心等上些時日。”

良辰頷首道

“能辦便好……等上些時日不是問題。”

南奚堯饒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

“隻是……光義兄如此堅持退婚,可是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良辰聞聽此言,腦海裡頓時閃過了一個裹著白裘皮的影子,漫天風雪中,一把綠油紙傘下,她嫋嫋婷婷的置身於梅林之間,那入畫的眉目,絕世的姿容,隻從窗裡遠遠的投去一瞥,從此便遺留在心底裡,驚鴻般的念想,自己甚至用這樣的一個身影,去排斥著周圍的女子……可惜自己卻是有婚約在身之人,這樣的一腔柔情,自不便向人言說,隻能久久的壓抑著。

良辰喟然長歎

“介然有所不知,我與那顧娘子不對付,全是家中的長輩撮合的結果,她現下雖與我同住一個府邸,兩個人卻是能不碰麵,便不碰麵,實在繞不開,碰上了,兩下裡都要不痛快,這姻緣之事雖不敢強求心有靈犀,這情投意合總該有吧!如此情形,又是何苦來著呢!”

南奚堯寬慰他

“左右一個女子,光義兄不必太過煩惱,待她更改了戶籍,與你退了婚事,一切自然會大好起來。”

良辰朝他供手致謝

“那便承介然吉言了。”

二人又吃茶閒聊了一陣子,才決意離開,不曾想卻在樓廊上碰上了款款而來的容陵王趙宥均,兩人忙急趨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容陵王饒是喝了些酒,麵色微紅,見了他倆,頗有些意外

“你二人也在此?”

兩人垂首回話,隻是閒聊喝茶。

如今的皇室,官家尚在人世的血脈兄弟,除了遠在封地的楚江王和中山王,便是這位容陵王了,楚江王的母親是宜太妃,中山王的母親是德太妃,官家與容陵王的母親,便是當朝的太皇太後,官家對這位嫡親弟弟到是十分偏愛,連封地也不顧朝臣的反對,就近賜封,為的便隻是容陵王能時時方便回禁中探望母親。

容陵王在京都有官家賜的府邸,十天半月也不回封地一次,他不喜政事,性情難得的恬淡,喜好迎風弄月,飲酒尋樂,又生了一副女人都喜歡的好皮相,修長的身形,清俊的眉眼,隨意的一笑,便有了幾分風流倜儻的況味,豔遇一直不斷,是個容易討女人的歡心,也容易挨女人巴掌的人。

這時候,旁的包間裡打簾出來一個明豔的女子,一身薄如蟬翼的繚綾紗裙,隱隱的透著雪白的肌體,楊柳一樣的腰肢,將身體扭出了迷人的弧度,一看便是個歌姬,她風情萬種遞過來一個媚眼道

“怎麼出來這許久,大夥都等著你呢……”

容陵王向二人虛禮道

“一起進去坐坐,都是相熟的同僚。”

二人忙推辭說家中尚有事務,需得早些回去。

容陵王笑笑

“也罷,那便改日邀了良識,再邀你二人。”

兩人嗬腰恭送,容陵王與那歌姬親熱的挽手走進了包間,包間裡隨即便傳出了溫軟的鶯聲笑語,與這濃稠的夜相得益彰 ,流淌著無窮無儘的曖昧。

二人彼此對望一眼,心領神會的出了逍樓,置身在夜市中,南奚堯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容陵王真是風流成性呀!這大婚尚且不足一年,便出來尋歡了!”

良辰到是見怪不怪,唇角勾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他不一直是這樣的人麼!”

因不同路,兩人告辭後良辰便漫步穿行永行街,入夜涼風徐徐,行人也散了大半,難得的閒暇,也不打算叫車了,便這樣徒步回府。

途經一個涼水鋪子,裡麵售賣著各式涼品,有冰雪冷元子、甘草冰雪涼水等等,許多姑娘都在爭相購買,有兩個背影看上去竟有些熟悉,良辰忍不住駐足端看了一陣,心中慢慢確定了下來,果然是她倆,這大晚上都巴巴跑出來,也實在是太不安生了。

他在她們身後重重咳了幾下,兩人卻埋頭挑選,置若罔聞。他隻能低聲喚她顧娘子,這次她聽清楚了,回頭瞧見了一張眉頭微蹙的臉,頓時呆楞

“二哥,你也來逛夜市麼?”

良辰不悅

“這大晚上的,你們跑出來做什麼?”

芝蘭忙回話道

“姑娘想吃這個冰雪冷元子,我們才出來的。”

良辰不高興道

“這種事情,找下人跑一趟便成,何苦自己出來呢!”

念姿自也是想出來逛逛夜市,卻不曾想,竟在此處遇見了他,多少有些掃興,便打發他道

“那二哥便先行回府吧!我們用完涼品便回去。”

良辰卻怕夜深了不甚安全

“即遇上了,便一道回去吧!我等你們。”

念姿被他擾了興致,訕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