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果然都是極無分寸 ……(1 / 2)

碧城桃花曲 百裡慕秋 5690 字 9個月前

若是尋常,聽到良辰如此訓斥自己,念姿早懟了上去,可今兒在島上雖隻短短半日,卻經曆了如此之多的冒險,心中確實也覺京都實屬是非之地,若非情勢所逼,這出頭冒尖之事,確實是萬萬不能為之,當下也甚是順服

“二哥說得在理,往後念姿自會留意。”

良辰見她忽然受教,到也深覺意外,他今日與嚴芊雪相談甚歡,不想為了不相乾的事掃了興致,隨意數落了幾句便作罷了。

兩人上了車輦,彼此各懷心事,隻是一憂一喜,卻是天差地彆。

念姿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向他打聽

“二哥,今日舫上遠遠的瞧見了南大人,他似乎是不曾攜眷,可是還未成親?”

良辰奇道

“你打聽作甚……不要說成親,連親也未曾定呢!”

念姿小心翼翼湊近他

“南大人不是與你一般年紀,你都定親了,他何至於還不議親……二哥與南大人相識許久,可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良辰十分不耐煩了

“你究竟為何如此喜歡打聽人家的私事,我與介然雖相識多年,可在一起無非也就是探討課業,研習文章,豈會置喙這些個兒女私情之事。”

複又半疑半惑道

“你該不會是相看上了介然吧……若是如此,我勸你還是早些歇心吧!介然那樣白壁般的人,若不是走投無路,今生怕是萬萬不會相看上你這樣的……”

念姿聽他如此歪曲貶低自己,氣惱得雙手叉腰,眉眼高挑

“我哪樣的,勞煩二哥告之一下,究竟是哪樣的,橫豎竟讓人如此瞧不上!”

良辰不屑一顧

“顧娘子不知道自個是什麼樣?可惜了現下無鏡,否則你這問題,隻需照上一照,便有了答案。”

念姿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二哥貫會往臉上貼金,今兒船舫上都是一群書呆子,有何可看?”

良辰卻覺她必是口是心非,儘心儘力的規勸道

“你說我與介然是書呆子也就罷了,那容陵王可不是什麼書呆子……不要迷上了他的皮相,就著了他的道。”

此言一出,到讓念姿哭笑不得

“二哥……念姿在你眼中,便當真是如此沒見過世麵的人麼?但凡遇到個齊頭整臉的男子,便要忙著投懷送抱……”

良辰自有驗證

“不是這樣……如何反客為主的置辦那兩桌子席,心中沒打算著引容陵王的注意,去露這個臉作甚。”

念姿真是服了他的這一番推理,隻能道

“就不能是與王妃一見如故麼,就不能是她遇到難處,我儘舉手之勞幫幫她麼!二哥你也是個讀書人,心念應該清正些才是,何故總把我與狐媚的作派牽扯一處,我若有那本事,又何必做小伏低的瞧你臉色,求你辦事,不早把自個撂到了高枝上,讓你楚二公子墊著腳尖來攀附。”

良辰哈哈的笑了兩聲

“王妃若有難處,自會稟了容陵王,何需勞你大駕,必是心中想著獻媚邀寵,才……”

話音未落,肩上便重重挨了念姿的一巴掌,念姿怒道

“楚良辰……你這過河拆橋的,改日我尋了嚴娘子去,把你這刻薄的本性,好好與她說道說道,看你可還笑得出來。”

良辰揉了揉微痛的肩頭,蹙眉道

“這是好心提醒你……又發什麼瘋!你與王妃非親非故,她何故要來與你親厚,今日幫她辦席,實屬意外 ,若她日後再來相邀,隻管推脫……似你這般毛毛躁躁之人,何時冒犯了人家,恐自己都不知道緣故,腦袋就搬了家。”

此話令念姿突然回憶起,自己砸在容陵王頭上的那隻雲履翹頭,心中頓生惶恐

“王妃是大家閨秀,旁的不說,這容人的雅量,定是勝人三分,傳聞容陵王性情平和,極少動怒,應該也是個講道理的謙謙君子吧!”

良辰嗤笑一聲

“用你的腦子好生想想!這皇室裡的人,可會有簡單的!”

自然是不會簡單的,念姿複又想到了老槐樹後的那二人,那可不是朝腦袋上砸鞋那麼簡單了,倘若事情敗露,恐是連人命也要牽扯幾條,心中惶惑不安,眼神茫然的望向良辰

“二哥,這京都女子若合離後,還能嫁做他人婦麼!”

良辰道

“這要看夫家如何定性了,若一紙休書,自是德行有虧,恐聲名狼藉再難嫁人,若是合離,雙方你情我願,對女子而言自是好很多。”

念姿默默垂下頭去,良辰見她如此,以為她在為日後歸宿擔心,於心不忍,安慰她道

“咱們還未成婚,隻是退親而已,不會有損名節的,你在這京都無親無故,就算是退了親,母親和我還是會照顧你,你何需煩惱!”

念姿自打到京都,還從未聽他說過一句暖人心的話,竟有了些許的感動,可這陶醉還未延續片刻,卻又聽他緩緩道

“可若是你不知自愛,咱們這頭還未退親,你又生出了事端,那便是母親與我誰也救不了你……說到底,這女子還是該自重才是!”

真正是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腳,念姿不高興的回敬

“按二哥這個說法,那嚴娘子也是不知自愛之人,咱們這裡不也沒退親麼 ,她如何就敢與你牽扯”

良辰尷尬道

“這……豈能同日而語,咱們這內情她都是知道的呀!”

念姿眼風如刀,狠狠的瞪了他一下,伸手打簾便叫齊榮停下,自己利索的跳了下去。

良辰不解道

“還沒到呢!你做什麼?”

念姿再不願與他多說隻言片語,更不願與他再同乘一駕車輦,氣惱道

“二哥即說我並非自重自愛之人,便不配與二哥同乘了,我走回去便是……”

良辰一時呆楞,委屈對齊榮道

“唉……我也沒說什麼嘛!何至於此。”

一隻纖手皓膚如玉,緊緊擰住了錦被的一角,擰出了一道道水波似的褶紋,芙蓉帳中佳人粉膩酥軀半敞,紅唇欲滴,媚眼如絲,佳人玉體橫臥,雙臂勾住頭頂上男子的勁項,似哀似怨

“六郎,你可是好些時日沒來看雲娘了!”

男子清淺一笑,隨手一攬

“這不是來了麼!”

天昏地暗、如置雲端的一陣激蕩過去之後,一切便又歸於了平靜,男子側臥過去沉沉睡著了,柳雲娘悄悄支起了身子,披了件寢衣便走出了裡間,一個女使端上了一碗湯藥,柳雲娘接過藥碗置在桌上,朝她揮了揮手,女使便垂首退了出去,柳雲娘對著湯藥稍坐了片刻,又朝裡間望了望,見那男子始終睡得沉穩,這才起身端著湯藥,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院子中,對著一棵桃樹,便將湯藥儘數潑入了樹根,她自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在轉身的瞬間嚇得失聲驚叫,一個身著短袖衫的男子,正抱臂冷眼望著她。

“雲娘子,這桃樹想必是不會再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