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腦袋為何,最近時不時的,便會覺得痛。”
念姿鄂然,這是什麼意思?對著自己黑不提白不提,便是腦袋痛!難道是意有所指,那日明霞島自己那隻雲履翹頭……
念姿慌忙道
“殿下時常騎馬,也可能是顛波到了,聽聞吃了酒不小心迎了風也會有痛疾……。”
奈何!容陵王根本不按她指引的方向去,輕輕揉了揉腦門回憶著
“我約摸記得是那日,在明霞島顧娘子用鞋砸過之後,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這便是賴上的意思了,念姿覺得怪冤屈的
“殿下……這都過去許多時日了,你也出門不少回了,怎的病根還在那隻鞋上,殿下不帶這麼唬人的,念姿膽小,驚嚇不起!”
容陵王本來隻覺有趣,打算逗她一逗,嚇唬嚇唬,她若討個饒便罷了,誰知道她卻一味竭力推脫,到真惹了容陵王的不痛快。
“顧念姿,你怎知我出門不少回,是時刻跟在我身後,還是時常遇見我。”
念姿心想:自己多久才上酒樓一回,這都能遇上,難道真是很巧麼?
自然不能如此作答,隻能溫言軟語道
“殿下的身份,一望自知,就算殿下不想結交誰,也有的是人想巴結殿下,交際應酬自不會少。”
麵前這位小娘子的事跡,他多多少少也是聽了一點,魏國公家的笑話,京都的勳貴圈誰人不知,一個鄉下小吏之女,竟攀上了堂堂國公的門戶,現下還企圖通過王妃進入貴婦圈,果然又是第二個,為博上位耍儘心機手段的柳雲娘,是有那麼幾分顏色作本錢,尤其是笑的時候,眉毛和眼睛都彎出了一派純真,討喜得很,果然是人不可貌像!
“顧娘子,那你究竟是想巴結王妃,還是本王 。”
自己登門求見王妃,難不成他也知道,念姿一時呆楞,心虛的喃喃
“殿下,念姿就是與王妃投緣,沒事過去找她說說話,絕不敢為此生出非份僭越之心,望殿下明鑒。”
可她這心虛的模樣,落入容陵王的眼裡,卻又生出了彆樣的念頭,容陵王唇角一扯,似笑非笑
“顧娘子可知道,京都的貴婦圈裡的大娘子們,平日裡都是如何相互結交的。”
念姿不以為然
“請容陵王賜教。”
容陵王淡聲
“自然是以出身門第、丈夫在朝中的官位、爵位來交往……平日裡娘子們的往來雖不起眼,可若是遇著了朝廷裡的要事,大人們自會通過自家娘子來互通心意,也可回避結黨營私之嫌……是也,顧娘子適才所言,與人投緣便找她說說話,這情形在常關可能不甚奇怪,可在這京都的貴婦圈,人人心照不宣,似你這般牽強的借口,不是被人認作此地無銀,便是笑話一個。”
念姿之前一直忌憚著他王候的身份,不敢冒言,此刻聽他竟毫不客氣的嘲諷自己,終是按耐不住了,忽然不顧一切道
“笑話便笑話!念姿自個明白與王妃結交,並非殿下以為的彆有用心便成,攀龍附鳳之事,念姿做不來,也不想做,王妃自也是極明白念姿的為人,才會與念姿有往來的,如此便好,至於旁人,愛嚼什麼樣的舌根,是人家的喜好,念姿管不著。”
討自己歡心的女子,容陵王到是見得多了,敢頂撞自個的,卻還是頭一回遇著,他蹙著眉問道
“顧娘子這言下之語,便是你與王妃相交,連本王的看法也不必顧忌了麼。”
念姿這一回卻是打算著死撐到底,突然之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就理直氣壯道
“念姿結交的是王妃,可沒空去仔細琢磨,殿下您的喜好,殿下看得上念姿,便與我多說上幾句,殿下若瞧不上念姿,也彆把念姿放在眼中便成,念姿是個鄉下女子,隻是這做人,和身在何處有何關係,無論在常關還是京都,念姿結交朋友都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投緣,並無其它……殿下信便信,不信便罷,念姿這就告退了,不站這裡礙您的眼。”
言罷乾脆朝他行了個禮,這便是要走的意思了。
容陵王被她如此一激,竟是有些惱火,伸臂一攔便將她牢牢擋住,念姿也不知他要做什麼,急道
“殿下這是做什麼,這裡可是大庭廣眾,殿下不用顧忌身份麼……
容陵王居高臨下的冷眼打量她。
“顧娘子莫慌……本王隻是想仔細瞧瞧,你的脖子是不是比彆人粗了幾分,腦袋頂在上麵,穩不穩當。
第一次見麵,便被她用鞋砸了腦袋,雖是如此,印象到也沒壞到哪裡去,看著她笑吟吟的眉眼,甚至還生出了心神蕩漾的愉悅,可她是楚良辰的未婚妻,自是不能生出其它念頭。自己也隻當她是個冒失鬼,逗著開心一回罷了。
可這第二次見麵,竟似換了個人一般,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好心提點上幾句,她便不要命的頂了上來,便是憑了自己有那麼幾分顏色麼,這京都遍地的絕色,也不知她這底氣是從何而來,簡直不知所謂!
念姿不管他心裡如何考量,端端正正的回話
“稟殿下,念姿的脖子牢牢頂著這腦袋,已經整整十七年,從未覺得有何不妥,隻要殿下不打它的主意,在頂上個五六十載,興許也不是問題。”
容陵王啞然失笑
“顧念姿,就憑你這火急火燎,好賴不分的性子,我便要仔仔細細的瞧著,在這京都,你的腦袋究竟能在脖子上頂得到幾時。”
念姿不想再與他作答,屈膝朝他拜了拜,一副恭送的模樣,容陵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念姿忍不住在額上擦了擦滲出的汗,長長的籲出了口氣。
這時候,南奚堯終於打簾出來了,瞧見廊柱後的念姿,心中自是驚喜,念姿將他拉到了一旁,對他細講了今日與秦茵會麵的情形,聽到秦茵一切安好,南奚堯緊鎖的眉頭這才逐漸舒展開了。
秦茵托念姿帶給南奚堯的話,念姿先前確實硬生生給背了下來,可適才,與容陵王的這一番唇槍舌戰,卻早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竭力的想了一陣,竟無絲毫印象
當下便為難道
“南大人,阿茵姐姐好像是說,你送她的木瓜,她一定會收好,稍後,她也會送些什麼東西給你,她對你的心,永遠也不會變,望你暫且忍耐,不要冒進。”
聽了念姿的話,南奚堯頓時一臉鄂然
“我從未送木瓜給她呀……!”
念姿撓頭,她詠背了那麼幾遍之時,對這木瓜二字,甚是印象深刻,畢竟是吃的東西,豈會輕易記錯,旁的到是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南奚堯瞧她為難的神情,忽然似明白了許多,試探性的問道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阿茵可是讓顧娘子帶的這句。”
念姿眼前一亮,如撥霧見青天之感!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對!對!阿茵姐姐讓我帶給大人的,便是這一句,瞧我這記性,讓南大人見笑了……”
南奚堯得了秦茵的承諾,知曉了她的心意,心中快慰,自然不會笑話念姿
“顧娘子風趣得很,今日顧娘子的一席話,解了奚堯心中之困,奚堯感激不儘!如若再遇見阿茵,顧娘子定要告之,奚堯定當將她的話銘記於心,望她保重自己。”
念姿忽然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這世間,情究竟為何物,竟折磨得人如此煎熬,最可恨的自然是那容陵王,自己日日在外尋歡作樂,逍遙快活,卻苦了這對見不得天日的有情人,心中竟生出了些豪邁的俠義心腸,勇氣實足的對南奚堯道
“南大人放心,隻要念姿一日在京都,這信使一職,便包在念姿身上,我定會代你照看阿茵姐姐,直到有一日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南奚堯的感激無語言表,此時無聲勝有聲,對著她便是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