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推杯換盞,眾人聊著已是有些醉意。李式搖作為客人被灌得最多,但他仍舊還維持著一份清醒,這還得得益於他從小便泡在花樓裡泡出來的酒量。
柳客卿臉色發紅,連耳朵都有些紅了,他撐著腦袋,笑眯眯道:“式搖啊,也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很小的時候,叔父還曾抱你在京城玩過,那時候你還和你柳表哥一起手牽手出門買棉花糖嘞!”
李式搖對此有些稀薄的印象,他確實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大伯帶他出去玩過,也有一個小男孩,做過他的玩伴。但他的玩伴太多了,從小就不缺陪他玩的人。小時候有花召,有各個大臣家的孩子,長大後有花樓裡認識的各位姐姐們還有酒肉朋友。於是那個大叔與那個男孩後來消失不見了,他也沒有太多的悲傷,印象也不太深了。
“當時你還說要娶我們六郎呢!”柳客卿拍著桌子道。
李式搖知道柳客卿是喝多了,說起話來沒什麼遮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柳詢沒想到自己父親這麼說,忙在一旁打圓場,道:“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父親怎麼還念叨。那隻是年幼時不懂事隨口說著好玩的,還請小王爺不要在意。”
李式搖笑著擺擺手,示意他無事,這點酒桌上隨口而說的話他有什麼好在意的,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時說過的話比這更隨心所欲的都有。
柳客卿笑著拍了拍柳詢的肩膀,道:“是啊,好多年過去了,轉眼我們六郎就要成親了,真是沒想到,原先我還以為你和宣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定是......誰料想一次下山,便帶了洛千姑娘回來,還和我道尋到了真愛。哈哈,時間過得可真快。”
李式搖聽著柳客卿的話,微微傾過頭去瞧左宣的表情。不止他,坐上眾人各懷心思,此時此刻都將視線若有若無的放到了左宣身上。而左宣此時就仿佛沒聽見柳客卿的話一般,低著眸子,優雅的吃著他麵前的餐食。李式搖眼神下移,瞧見了左宣已經空掉了酒杯,便知他此刻定然不像表麵那般平靜。他的耳朵已經開始微微泛紅,呼吸也略有些急促。就在左宣抬起手,想繼續倒酒之時,他那隻抬起的手被李式搖按住。
他抬起頭,望向李式搖,似乎在詢問他為什麼要按住自己的手。李式搖微微傾身,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雪梅之香,恍神了一刻,便湊在他耳邊用氣音道:“彆喝了,你忘了前幾日還剛醉過一場麼?你的酒量著實不太好。”
左宣收回了手,或許是覺得李式搖說的在理,他不再倒酒了,隻是繼續開始一個勁的吃飯。整個席間好像就隻有左宣在認真吃飯,其它的人不是拘謹的不敢動筷的便是費儘心思想與李式搖說上一句話的,半天過去,酒喝了不少,菜卻沒怎麼動。
就在此時,坐在左宣斜對麵的一位青年忽然站了一起來,他手裡還端著一杯酒,臉色泛起淡淡的紅暈,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他輕微發抖的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才站在了這裡。就在他站起來之後,他的衣角就被坐在他旁邊衣著淡雅的女子拉了拉,發現拉不動後,就隻好換上淺淺的微笑,對著望向這邊的眾人點頭示意。
青年是柳客卿的第三個兒子,柳詢同父異母的哥哥。雖然是庶出,但因著母親的身份高貴,於是就算不得父親的重視,但仍然在這個家裡有著一席之地。
“柳許期,貴客在此,不得無禮!”柳客卿瞧見了這個平時不怎麼待見的兒子忽然站了起來,怕他鬨什麼幺蛾子,於是提前說道。
柳許期聽到父親嚴厲的言語,輕輕顫了顫,李式搖瞧他這副害怕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於是他端起了酒杯,喝了口小酒來掩飾自己的笑意。
接著他聽到了柳許期道:“我聽聞左少俠在外遊曆之時受了傷,聽仆從們說道傷勢似乎很是嚴重,不知左大哥現在可好些了。”
他一臉期待的望著左宣,希望得到他的回應。左宣彎了彎眼角,拿起了剛剛被李式搖按住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輕輕瞥了李式搖一眼,像是在說,這下你可沒法攔我喝酒,有人向我敬酒我不得不喝。
李式搖被左宣那小鉤子一般的眼神看得心裡癢癢。他自己應該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略帶薄醉的眼神是多麼吸引人。他忽然覺得拒絕左宣的柳詢是個笨蛋。於是他用手托著頭,笑盈盈的看著左宣去回柳許期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