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五條悟一臉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夜蛾正道，他一定是聽錯了，要麼就是夜蛾今天吃錯藥了，他在說什麼鬼話呀！
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他可是最堅持【正論】的家夥啊！
“你想讓我重複多少遍？傑殺光了村落裡的人，目前下落不明。”夜蛾正道也一臉地凝重，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學生做出了如此殘忍的事情。
但事實如此，除了那個村落裡的人，連夏油的父母也......唉！高專已經宣布了其叛逃，隻剩外出任務剛剛回高專的五條悟還沒有被告知。
“我當然聽到了。所以我才問你在說啥。”五條悟墨鏡後的六眼死死地盯著夜蛾正道。
“傑的家裡已經空無一物。不過根據現場遺留的血跡與殘穢，估計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夜蛾正道繼續說著夏油傑叛逃後所做下的事情。
“那怎麼可能！！”五條悟驚怒道，這已經不單單是“叛逃”的事情了。
這種手段，連一般的詛咒師都不會做出來！
“悟，我也...”夜蛾正道捂住了腦袋，他是那個看到夏油傑家中現場的人，現場殘留的殘穢讓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學生成為了一個弑父弑母的詛咒師！
“根本搞不懂他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夏油會變成這樣呢！明明是他三個學生中做事最“正派”的學生啊！！
“——！！”
夜蛾正道離開了，留下原地死死的咬著牙的五條悟。
他隻是來通知五條悟夏油傑叛逃的這一個消息。隻有身為師長的他來告知五條悟，五條悟才會接受這個事實，而且萬一五條悟爆發怒火，也隻有夜蛾正道才能承受。
這才是高層排夜蛾正道來的目的。
……
路邊的吸煙區。
一群成年男人之中，穿著高專校服的家入硝子毫無違和感地混入其中。
“需要火嗎？”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家入硝子緩緩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向她揮手示意的夏油傑。
“嗨！”穿著一身黑色衣服但不再是高專的製服的夏油傑笑著向自己的同期中唯一的女生打著招呼。
“這不是罪犯小哥嘛？有何貴乾？”家入硝子的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一如往常地和夏油傑打著招呼，仿佛眼前的這個同期還沒有叛逃一般，但是吐出的話語卻將兩人的關係拉回到了現實。
“就當我是在碰運氣吧。”夏油傑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如同過去無數次為家入硝子點火一般，半屈著背為叼著煙的家入硝子點煙。
“哦？姑且問一下，你是被冤枉的嗎？”香煙被點煙，家入硝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將猛然燃燒燼一節的香煙夾在食指與中指間，緩緩吐出口中的白煙。
“很遺憾，並不是。”
兩人竟然就這麼並肩站在路邊心平氣和地聊了起來。
“那我就再多問一句，為什麼？”
“我要創造隻有術師的世界。”
“哈哈，那是什麼鬼？”家入硝子毫不留情地嘲笑著自己同期話中的想法，叼起香煙，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手指靈活地在手機上按著那個兩人都熟悉無比的號碼。
“我不是小孩，並沒有指望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夏油傑靜靜地看著地麵，沒有絲毫阻止家入硝子打電話的動作，即使他知道那個電話一定是打給五條悟的。
“不過我認為那種因為得不到理解而自甘墮落的行為也挺幼稚的？喂，五條？”
電話很快就被撥通了。
“我見到夏油了。對，在新宿。”
“我才不要，我可不想被他殺死。”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五條悟激烈的聲音，似乎是想讓家入硝子幫忙攔下夏油傑的意思，但是家入硝子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
即使夏油傑在見到她的時候沒有下殺手，但並不意味著她的這個同期真的不會殺她。
而且讓她一個醫生去攔住一個常年出任務的家夥是否高看了她一眼？
“麻煩的事情還是交給五條悟吧。”按下拒聽鍵的家入硝子這麼想著，反正她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香煙的餘燼最後被她用手指點落在地。
她想再抽一支，但是已經沒有人為她點火了。
……
新宿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夏油傑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身軀慢慢地在街道上遊蕩著。抬眸，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果不其然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給我說明一下，傑。”充滿怒氣的聲音向他質疑道，匆忙趕來的五條悟甚至沒有戴他那副墨鏡，湛藍的眼睛直接暴露於在空氣中瞪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相伴了三年的摯友，明明是形影不離的搭檔，卻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家夥。
“真不像你啊，悟。”夏油傑看著這個明顯充滿了怒氣的五條悟，心裡竟然有些懷念，他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這樣的悟了呢？好像自從那次任務之後就沒有了吧？
但是夏油傑清楚地意識到，不管眼前的五條悟流露的情感多麼像一個普通的人，但是他本質上依舊是那個不懂人心的【最強】。
“硝子已經都告訴你了吧？就像她描述的那樣。”沒有其他要解釋的東西了，他已經將大義全部都告知了。
“所以你就要殺術師以外的人！？連父母都不放過！？”五條悟最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傑為什麼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放過。這是絕對無法饒恕的做法！也是絕對無法回頭的做法。就好像是要親自斬斷自己的回頭路一般。
五條悟清楚地看清了自己摯友的決絕的想法，也因此更加憤怒。
如果僅僅是那個村子的人，身為五條家族長的自己還能後把他拉回這邊，但是連自己的父母都能殺死的家夥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邪惡的存在。
是不可救藥的存在了。
“總不能因為是自己的父母就特彆對待吧。”夏油傑合眼微笑道，“弑父弑母”在他看來仿佛隻是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再說了，我的家人已經不隻是那兩個人了。”想起自己收養的那兩個女孩，夏油傑的麵龐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真情實感的笑容和慈祥。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不是曾經反對無意義的殺戮嗎！？”五條悟看著夏油傑道，他想知道夏油傑為什麼否定了自己當初的堅持。
就連自己當時提出要殺死圍著理子的屍體慶祝的教徒，傑也不是出手阻止了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意義當然有，而且還是大義。”夏油傑肯定道。
“有個屁！！殺光非術師，建立隻有術師的世界！？”五條悟否定道， “怎麼可能會實現！！”
“明知不可能做到的事，卻非要小氣地去鑽牛角尖，這就叫做沒有意義！！”
“......你可真傲慢。”沉默了一霎之後是連嘴角都無法上揚的嗤笑，夏油傑看著激動的五條悟。
“什麼？”雖然這不是五條悟第一次聽見彆人這麼評價他，但他以前對這種評價都是不屑一顧的。他有這個傲慢的實力不是嗎？
但現在，夏油傑為什麼也這麼說？
“換作是你的話，就能做到的吧？悟。”夏油傑定定和五條悟對視著，慢點都沒有害怕那雙六眼的威勢，換做其他家夥早就撇過眼了。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卻要對彆人說是【不可能實現】？”
“因為你是五條悟，所以最強？”
“還是說因為你最強，所以才是五條悟？”
五條悟聽著夏油傑越發沒有條理的話，不禁打斷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我能成為你的話，這荒唐的理想是不是就能聽起來不那麼不著邊際了？”夏油傑轉身喃喃道。
“我已經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儘我所能去實現它。”
“想殺就殺吧，你的選擇都有意義。”他慢慢地向前走著，半點沒有要防禦或者逃跑的意思，將自己的後背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來，他僅僅是向前走著。
五條悟看著那不斷走遠的背影，舉起發動術式的手勢，卻始終沒有能發動，直到最後人群將那個背影淹沒，最終變成了死死握緊的拳頭。
……
“為什麼沒追？”夜蛾正道走下階梯，來到了坐在階梯上的五條悟的身旁。
五條悟低著頭望著虛空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