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徐相跟殿下談了什麼我不得……(2 / 2)

酒闌時 醉雲軒小掌櫃 11490 字 11個月前

“變嚴重了。”

“是我活動太多了而已。”徐相拉殿下坐到椅子上,叫侍女拿了一雙筷子過來,自己動手卷一團麥芽糖在筷子頭上,先給了殿下,“快嘗嘗。”

很孩子氣的一個舉動,分糖而已,徐相卻像獻寶一樣,殿下也很配合,咬了很大一口。

“這裡沒外人,可以用舔的。”

不比從前了,現在沒幾個侍女可以使喚,身邊不會一直有人伺候,我這護衛很多時候代行了侍女的職責。

青禾走出幾步,給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跟她一起去了門外,幫她們把門帶上,給了她們單獨的相處空間。

“給我帶的什麼?”

她低下頭,從自己衣服夾層裡拿出了一隻木刻的小鳥。做工沒有那麼好,羽毛刻得也不細致,但單就小鳥那圓球般的體型就足夠讓我忽略它一切缺點了。

“這回是買的,下回我學。”

“你這麼不想跟我說話嗎?”我收到她東西後,基本都會說一句,是不是她自己親手做的,不是的話,我就會說自己做的有誠心。

“嗯?”我話說一半,她有些沒明白我的意思。

“你把我要說的話說了,那我說什麼?”

“你可以問我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麼樣。”

“哦。”我不大習慣她用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看我,就轉過了頭,在樹上找著鳥窩,“那你過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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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長,我隱隱約約感覺兩位主子的相處也不對勁,允許我們在場的時候,她們也經常有肢體接觸,和一般閨中好友不大一樣,於是我開始懷疑殿下當初親吻徐相的動機。

我記得在那之前殿下還對徐相有偏見,怎麼在得知徐相是幼時好友後,殿下就做出了這等違反禮法的事。

挑了個殿下心情好的時候,我悄悄問她了,徐相不在這裡,殿下說話會直接一些。

殿下沒忍住嘴角的笑意,沉浸在她自己的回憶裡,過了好一會才說話,“就那麼一瞬間,發現她白裡透紅的,生氣也蠻可愛。”

?白裡透紅?可愛?不會吧,青禾眼裡的我長這樣?

“所以是……見色起意。”

“粗俗!”殿下一拍桌子,嚇得我後退兩步。

“那是什麼?”

殿下斯斯文文地揉揉手指,矜持地給自己倒茶,“這怎麼也算兩情相悅,天作之合。”

“嘶——殿下是想讓徐相當駙馬?”

殿下眉毛挑了一下,我看她下意識發火,但轉念她又不發了,摸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道:“好提議。”

“可是兩個女子,世子能答應嗎?”

“父皇還養男寵呢,我是長公主,給自己選一個女駙馬又怎麼?”

殿下理直氣壯的,把我也說服了,是沒有問題,不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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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政權相爭兩年,後來都不約而同,簡單粗暴地搞起刺殺這一套,殿下還好,就是徐相這種柔弱文臣遭殃了,青禾都好幾回負傷。

北邊延續舊的統治,慢慢拖著垮掉的朝廷,南邊算是有了新氣象,錢財慢慢積攢起來,算有了對抗能力。趕在年底,兩邊的決戰開始了,這次的一場仗打了十五天,殿下留守後方,我跟在她身邊,隻能看前方軍報來觀察戰局。

除夕那日,我們的通訊焰火在京城上空綻放,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占領了京城,靖朝徹底易主。

徐相和殿下並肩站在院中,望著天上的焰火,“希望明年一切平順。”

“會的,明天是新的開始。”

她們二人麵龐相對,眼中是彼此的模樣,月光移了角度,照在地上的影子悄然親吻。

殿下擺了擺衣袖,我識相退下,給她們守著院門。

青禾靠著牆,波光流轉的眼神在吻我的臉。我其實不抗拒她跟我親近,我也從未想過分辨她對我是什麼感情,我就是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她隔幾日帶個小禮物給我,習慣了她幫我洗衣服,是姐妹情還是其他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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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世子正式登基,定年號為宣樂,朝堂上大行封賞,殿下成了鎮國長公主,有了真正的權力,徐相卻得了一個永平侯的位子,丞相權力算是被褫奪了。

陛下隨後的詔令又特彆讓人匪夷所思,徐相原來的府邸被收了回去,陛下另賜府邸一座,五進的院落,牌匾掛的永平侯府,實際卻是讓徐相和殿下一同居住,彆人背地裡都說這徐相是女駙馬,封侯全都仰仗公主殿下。

這分明是抹殺徐相的功勞,徐相是沒有軍功,但這兩年後方的穩定離不開徐相推行的各項富民政策,徐相沒有借殿下的光,反而因為殿下,徐相才會失去實權,一個鎮國長公主,一個女相,她們關係如此緊密,此後可了得。

徐相消沉了一段時間,她這個侯爺不用上朝,成天就當個富貴閒人。

殿下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備了大禮,到徐相屋前認錯。從早上一直等到午後,太陽光正盛,徐相才開了門,眯著眼出來,待適應外麵光亮後才轉頭看殿下。

殿下舉著托盤,把禮物呈了上去,是一套紅色的騎裝。

徐相要是接受了,殿下能帶她去馬場跑跑,兩人共乘一騎,關係也能拉近。

“徐安之,我對你有意是真,但也不是要你做籠中雀,封侯一事陛下未曾與我說明。”

“長公主殿下。”徐相負手站在廊下,喊了這一聲,我看到殿下手都在抖,有點不太妙的樣子。

“顧辭。你喊這個。”

“請殿下侍寢。”

我腦子炸開了,這是什麼話?讓殿下侍寢?要說侍寢的應該是駙馬吧,殿下也傻了,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好久。

青禾托著一個托盤過來,瓷罐子裡不知道裝的什麼,徐相看了一眼罐子,對殿下又說了一句,“現在。”

我單手接過殿下手上的禮物,朝她使了眼色,叫她趕緊跟上去。

殿下輕輕倒吸一口涼氣,腦袋搖了搖,如趕赴刑場般進了屋子。

生氣的徐相,太可怕了。

我把禮物放外麵石桌上,跟青禾一起到院外守著,現在畢竟是白日,侍女來來回回,萬一靠近了聽到什麼就不好了。

“你剛剛拿的什麼?”我問青禾道。

“枇杷膏。”

“乾嘛的?”

青禾清了一下嗓子,眼珠子轉向我們身後的院子,緊接著我聽到了徐相斷斷續續的咳嗽,徐相這病一活動就容易發作,又咳又喘,需要藥物壓著。

“明白了。”

我倆在外麵守著,不怎麼聽得見殿下的聲音,起起伏伏的是徐相的咳嗽聲,一直到晚膳時間,也沒見殿下出來,於是我們倆就做主把送飯的侍女擋了回去,叫她們隨時備著食物,等徐相忙完了再傳膳。

“你好奇嗎?”青禾突然問我。

這……我是挺愛聽各種市井流言的,但後麵兩位可是主子,我好奇能怎麼,難道還扒著窗戶偷聽她們在乾嘛嗎?

“我晚上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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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我們倆可以休息了,青禾弄了一小茶杯的枇杷膏放在床頭,我在床上包被子,一邊偷偷挖了好一些去吃,青禾洗了身子回來,我還來不及把枇杷膏恢複原位。

“好吃嗎?”她問我。

“很甜,你放床頭不怕招螞蟻嗎?”

“一會就沒了。”青禾熄了燭火,但留了靠近床頭的這一盞,“你希望我學殿下還是大人?”

我腦子快速轉動著,她這是想跟我做兩個主子做的事?我驗證性問她,“你說侍寢?”

她臉色不大好,有些害臊,“嗯,想和你。”

“老實說。”我說話一半,停頓了一會,對於她這個提議,我是有點心動的,我都這年紀了,也想嘗嘗那種滋味。

“嗯?”

我望向自己空落落的袖子,“我希望你學殿下,但是呢,我自己又不會,身體也不允許。”

“我教你。”

她牽引我的手到她身上,解開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敞開,然後她用我的食指蘸了枇杷膏,像畫畫一樣在她肌膚上畫線條,從頸窩開始。

她將我的食指含在了嘴裡,靈活的舌頭卷我指尖,又沿著指縫吻我。

有點魅,不太像青禾了,指尖的觸感讓我心臟砰砰跳。

“幫我舔乾淨。”

!!!虎狼之詞。

完了,我沒有理智了,她們主仆今日哪根筋搭錯了嗎,青禾顫動著,跟我說——“舔乾淨。”

我真的照做了,枇杷膏在她身上來回塗了三遍。青禾笑不起來,但那天晚上,我在她臉上看到了最動人的笑容,顫動的睫毛,流轉的眼波,胸腔裡的心跳,都在替她說話,她說——她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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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裡糊塗的殿下給人侍寢去了,暈暈乎乎的我把人給吃乾抹淨了,主仆兩人可以說一樣一樣的。

經此一事,徐相對殿下的態度又正常了,雖然徐相還是不怎麼開心,但至少不會把怒火發在殿下身上。

殿下一邊在書房跟我研究那些禁書,一邊又琢磨著給徐相找點事情乾,說是怕徐相研究的路子走歪了,到時候傳出侯爺流連煙花之地的風流事出來。

我挺好奇的,那天徐相還乾了些什麼,讓殿下對她有這樣的誤解。

“殿下,要不養些魚?”

“養魚乾嘛?”

“釣魚啊,徐相提著魚竿往塘邊一坐,能坐一上午。”

殿下說乾就乾,拆了好些屋子,把魚塘挖得很大,然後從漁夫手裡買了好多小隻的魚放到魚塘裡養。

為了方便釣魚,殿下還讓在魚塘上修了兩條小橋,橋邊貼心地撐了一把油傘。

殿下很喜歡這個魚塘,徐相卻說勞民傷財,好久沒理殿下,還得是殿下給徐相找了一個案子叫她查,這事才算了結。

魚塘挖也挖了,橋建也建了,還占了大半個府邸,徐相平日裡不出門,府內也沒處去,於是就走到了魚塘了。

她走到池塘中央,站在殿下撐的傘下,估計是視野不錯,她叫青禾去搬了椅子過來,坐在傘下看起了書。殿下十分高興,給徐相做了一把釣魚竿,搭在橋上。

“你也覺得我沒用嗎?”

殿下眼神立即警惕起來,“沒有!我想讓你開心,都說釣魚修身養性,你心靜下來也好動腦不是,陛下不給實權,但又沒說不用你的治國之策,你無力推行的,我幫你,我等著沾你光呢。”

殿下這麼一哄,徐相的不滿又平息了,這之後徐相甚至搬了桌子到橋上,掛了魚餌後就把魚鉤放進水裡,也不管它,自己就在一旁看起書來。

殿下辛苦些,每天換成殿下早起,去朝裡聽一聽今日的大事,回來轉達給徐相聽。

她們在橋上坐著,我跟青禾在魚塘邊站著,看她們的背影覺得還挺好笑的,殿下從前多驕傲啊,比不上徐相有權,說話卻十分硬氣,現在她成了鎮國長公主,身份地位狠狠壓了徐相一頭,在府內卻對徐相百依百順,不僅要幫著寫折子,夜裡還要侍寢。

過了頭兩年艱難的日子,徐相心態好了許多,她發現陛下想要限製的隻是她的權力,通過長公主傳達的政令,陛下多少都會參考。

徐相心情一好,這良心也回來了。每日殿下出門上早朝徐相都會相送,預估殿下下朝的時間,她又會等在門口,看殿下的車架出現在路口,目送殿下一步步走近她。

徐相和青禾主仆兩人站在廊下,巴巴望著道路,殿下笑她們倆像望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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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恩愛的日子持續了十三年,宣樂十五年冬,陛下墜馬,腦袋磕到了青石,當日駕崩了。

皇後抱著才一歲的二皇子垂簾聽政,徐相成了輔政大臣之一,殿下依舊是高貴的鎮國長公主。

現在有了實權,徐相越來越忙,尤其陛下年幼,許多事情都是輔政大臣在處理。然而風雨沒有放過靖朝,危機一次接著一次,幼帝年僅兩歲就去世了,先帝膝下隻有這麼一個皇子,這回必須從各位王爺膝下選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為了選繼承人,徐相忙得焦頭爛額,要平衡各方關係,又要防止新帝的生父乾政,徐相幾乎每日都在熬,睡眠時間可能才三四個時辰,殿下怕她倒下,甚至叫醫師貼身跟隨。

皇室子弟凋零,殿下出麵,選了衡陽王的長子,也隻有十歲。登基大典那天下了大雪,淩晨時各位大臣就進宮了,徐相前一夜就待在宮裡,淺眠了一會就被叫起來。

殿下站在徐相身邊,扶著她走完這些流程,入主朝陽殿之前,陛下要先祭天,徐相和各位大臣分立兩旁,台階上也都站著侍衛,場麵宏大。

雪下得很大,爐鼎的香被打滅了幾次,征兆很不好,徐相一著急,喘息就停不下來,吃了藥也壓不下去。

現在場合特殊,徐相沒法離場,殿下隻能乾著急,期盼著登基大典早日結束。

“禮成——”

所有人都看著陛下,徐相此刻卻倒下了,五指緊緊抓著自己心口。

“傳太醫!快傳太醫!”殿下抱著徐相大喊。

徐相的臉色有些難看,嘴唇發紫,手一直捂著自己心口,她看著殿下顫了幾下嘴唇,但一個字沒說。

我看到她眼裡有光,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是太陽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