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煙酒味洗掉來房間陪我睡吧。”石彎把我推到浴室門口。
溫熱的水流從身體滑過,潮濕的空氣漸漸包圍了我。
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浮現出江小帽的歌聲。
……
讓我做隻路過蜻蜓
留下能被懷念過程[1]
……
吹乾了頭發去了石彎的房間,她倚著靠枕在那裡看書,空氣靜靜的。
拿走她的書,關了燈,抱著她躺在一起。
“淺淺,你恨我麼?”石彎細長的手指繞過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恰好這個時候石彎手機響了,我起身拿過來直接遞給她。
石彎接過手機哼哼啊啊的答應了幾聲,最後說了句明天見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房間裡安靜極了。
……
我入睡極快,通常躺下之後不到三十秒,隻是睡眠質量一直不高,因為我會每晚一直重複著做同樣的夢,夢裡麵總是能看到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林革一邊跑一邊回頭,而我牽著媽媽的手氣喘籲籲的追,哭喊著拚命挽留。
第一次和石彎睡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發現有她在身邊陪著的夜晚我不會做那樣的夢,不會在夢裡跑得筋疲力儘,可是這個晚上奇跡不再有,雖然身邊睡著最能令我心安的人,可是我依舊在夢裡跑的很累。
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因為石彎對老羅的認真打算,讓我失去了安全感。
石彎上大學時離開家之後,知道她有男朋友我很介意,可是我更樂意我不能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有個人能陪伴她,照顧她,保護她。
一直以來石彎的每段感情在我眼裡都是玩玩鬨鬨,我總覺著有一天玩累了她終會回到我的懷抱,我總覺得她是我的,我是她最後的歸屬,我是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認真起來了,我就開始發現自己承受不了。
……
那天早上醒來時感覺有些異樣,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的手在石彎胸上,臉騰一下紅了。
像觸電一樣快速把手拿開,跳下床,後退了幾步。
石彎聽到動靜翻了個身,微微睜開眼睛。
“乾嗎呢你?”石彎聲音懶懶的問。
“不,不乾嗎。”我立馬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換好衣服,跑出家門,好像身後有什麼在追趕。
早晨的空氣最清涼,一邊聽陸宇給我下載的歌一邊跑步,卻思緒翻飛,全然不知道歌者都唱了些什麼。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越跑越熱,汗水把衣服弄潮濕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早起鍛煉的大爺大媽,太極拳,跳舞,練劍。
看到天空上飄著幾個各樣風箏的時候我停下腳步,坐在公園裡的椅子上靜靜的看。
我想我和石彎之間,我是手裡牽著線放風箏的人,她是風箏。
風箏要飛就飛吧,知道下一刻你會回來。
可有一天風箏掙脫了線,飛出了很遠,飛出了視線。
我想我不該隻顧著看被勒出溝壑流血的手,卻沒有抓得更緊一點。
回去的路上到麵包店給白湍買了剛出爐的麵包,在馬路對麵經常光顧的小店裡買了包子和粥。
“淺淺,怎麼今天臉這麼紅啊?”早餐店的大媽到我臉上摸了一下,補了句: “一摸都燙手。”
“今天跑太快了,累的。”我解釋。
拎著早餐到家的時候,看見白湍已經起來了。
“昨晚又熬夜了?”我看他一副強打精神在撐著的樣子。
“是啊。”白湍笑笑說。
“吃早飯。”我把手裡的早餐遞給他。
“你快點去洗澡,洗完咱仨一起吃。”白湍接過袋子放在桌子上。
浴室裡放著石彎幫我和白湍找出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搬到這個房子來住之後,她就一直執著於此。
這個房子裡的東西都是每樣三件,同樣的款式,不同的顏色,這一切都是石彎打點的。
石彎買白湍的用東西,大多都是和選他姓氏一樣的白色,我用的東西她一般都是買藍色,輪到她自己就比較隨心所欲些,買什麼顏色看心情,但大多都是暖色係。
藍色的牙刷,藍色的毛巾,藍色的浴巾,藍色的浴液,藍色的拖鞋。
擦乾頭發我對鏡子看了好一會兒自己,臉上的紅終於退了,人看起來正常了許多,鏡子裡的人一會兒覺得陌生,一會兒又覺得熟悉。
“淺淺過來吃飯。”從浴室裡出來石彎招呼我。
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到石彎對麵。
“吃點東西再喝咖啡吧,不然胃會不舒服。”石彎對白湍說。
“恩。”白湍說著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一片麵包。
“他昨天熬夜了,不喝咖啡今天上課肯定撐不住。”我說著把杯子推過去給自己也倒了杯。
“你也先吃點東西再喝。”石彎說著把粥推給我。
我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心裡放寬了些。
“淺淺,你今天早上……”
聽到石彎的話我心裡一緊,手一抖把杯子帶咖啡全砸到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