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除夕夜。

桌上三人一句話也未說，直到周母笑著給周懷青夾菜才打破了僵局。

“快，多吃點，娘看你都瘦了。”

而作為上位者的周父，自然是沒有像周母般關切，他嚴厲地開口：“還知道回來！”

如果是往常周懷青肯定要懟上一句的，可是今晚不能，他回來是有目的的，更何況是除夕夜，不能搞的太過僵持。

見周懷青沒有說話，周父自顧自的安排好了一切：“既然回來了，就不要住外麵了。”

“明天和沈府的小姐見個麵。”

周懷青放下筷子，“嘭”的一聲讓剛剛緩和的氣氛又變得凝重了幾分。

“你這是在做什麼？”周父作為一家之主，權威自然是不能受到挑釁的。

“父親，大清已經滅亡了，您不能隨便乾預我的婚姻。”

周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瓷碗被震得一晃一晃的，周母被嚇了一跳，在一旁不知所措。

“你這是對父親說話該有的態度嗎？”他指著周懷青的鼻子，厲聲痛罵：“讓你出國留學，不是讓你學回來一個目無尊長的！”

周父憤懣離席，“明天你不想去也得給我去！”

周懷青知道，父親這是真的生氣了，自己今夜怕是真的出不了周府了。

次日，周懷青跟著周父周母一同來到沈家做客，飯桌上他硬是一句話也未說，相當的不給周父麵子。

等到飯席結束，便先一步離席。

周懷青回想著餐桌上父親難看的表情，生怕打草驚蛇的他沒有去得月閣，而是回到了住所。

如果被周父發現小茉莉的存在，那麼事情將會更加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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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期間，客人要少了許多。

也不知道周懷青給了梅姐多少錢，讓她這幾天下來都可以不用乾活，周懷青人也沒來，她也懶得走一趟去得月閣守空房，便成日裡在大雜院的小房間內休息。

這天夜裡，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小茉莉簡單套了件外衣就起身前去開門，這麼晚也不知道是誰來了。

門一開，刺骨的寒風襲來，小茉莉仰頭看著許久未見的周懷青。

男人的臉被他哈出的氣模糊了些許，讓她看的不太真切。

小茉莉鬼使神差的向後退讓他進來，“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男人直白的話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複。

她利索的轉身穿好衣服。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我去得月閣找你，有個叫小桃的姑娘告訴我的。”男人打量著四周，不知在思索何事。

“真巧，和我的住處就隔了一條街。”

小茉莉想，怪不得前段時間總是碰上。

“軟軟，你不是說我可憐你嗎？我覺得你說對了。”

小茉莉心裡一涼，果真被她猜對了，此刻的她多麼慶幸那天早上自己沒有被欲望驅使答應他的請求。

“但你說的不完全對。”周懷青朝著小茉莉笑，回想起自己這麼多天的深思熟慮，他確切的知曉了一個事實。

他對她是有可憐的，但更多的是因為愛而產生的心疼，如果沒有愛，他不可能在那晚徹夜未眠的時候設想著幫她贖完身後的未來。

“我對你是憐愛，是因愛而產生的。”

“你以前不老是喜歡跟在我身邊嗎，現在也可以，我照顧你好不好？”

我照顧你好不好？

多麼誘人呀。

小茉莉鼻子一酸，她居然開始猶豫了，居然想把自己的後半輩子交在他的手中。

如果閣裡的姐妹知道她的糾結的話，肯定會罵她糊塗，這麼好的機會——可以贖身的機會卻不知珍惜，跟了他自己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她不是沒有聽過閣裡頭被贖回家當姨太太的故事，可是小茉莉想的很多，她曾設想過自己的未來，卻從來沒有指望過會有人來贖她。

她不想耽誤周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