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莉的話少了許多,做什麼都提不起勁而來。
但緊接著,更大的噩耗來襲。
小茉莉窩在周懷青的懷裡,淚水模糊了雙眼,她訕訕的伸出手卻遲遲不敢打開草席。
腦海裡回放著曾經的畫麵,一張笑臉總是在眼中揮之不去。
“被客人玩死的,真可憐。”
“聽說身上都是傷,看著怪慎人的。”
“幸好昨天沒叫我去……”
四周的人談論著,沒人真情實意的為她感到難過,都在慶幸著昨晚招待的人不是自己。
小茉莉緩緩打開草席。
小桃的衣服破爛,嘴角還掛著血,身上裸露出來的肌膚沒有一處沒有傷,連周懷青看了都覺得揪心。
他抱緊小茉莉,也在慶幸。
慶幸自己還算早遇見小茉莉,慶幸躺在草席上的人不是她。
他如此惶恐,連這般的假設也不願多想。
小茉莉端了盆水給小桃擦了身子。
小桃和她一樣,也沒有了父母,沒有人管她,所以小茉莉管她。
小茉莉埋頭擦著,沒有說上一句話。
周懷青自知什麼事也幫不上,就給小桃安排了一處墓地。
自從那天起,小茉莉總是盯著一處走神,周懷青總怕某天她就這麼消失了。
這天,周懷青帶著小茉莉種花。
種茉莉花。
他說——
“等六七月的時候就可以開花了。”
可是,這幾株茉莉花不太給麵子,到了八月也不開花。
眼看就要九月入秋了,小茉莉決定把它們拔了,省的看著礙眼。
但周懷青阻止了她的行為,“說不定十月就開了,有人的茉莉花足足開了好幾個月直到十月。”
這天中秋節,周懷青送了小茉莉一串紅豆似的珠子當作手鏈,小茉莉瞧著便覺得歡喜。
周懷青看著小茉莉笑了,可算是鬆了口氣。
小茉莉的心情好多了,她逐漸忘卻了小桃的死帶給她的痛苦,忘記了他們不被認可的關係。
“等我給你準備嫁妝,咱們結婚。”周懷青說。
“好。”小茉莉貪心的答應了。
她不想顧及彆人,她想為自己答應一回。
她想清楚了,人生就這麼一回,何不過的合乎心意。
小茉莉不再盯著牆頭發呆,她開始學習如何繡蓋頭,為了來年春天。
小院裡的茉莉花還沒有開。
一直等到冬天,那株植物被凍死了。
小茉莉有點難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名字相同。
她今天繡了一隻鳳凰,格外好看。
可是周懷青還沒有回來。
餐桌上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又是除夕,和去年一樣,小茉莉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周懷青回來。
小茉莉想了想也對。
周懷青還有家,沒家的人隻有她。
外頭有些吵鬨,小茉莉忍不住穿上衣服到外頭看。
大雪天裡,大街上白花花的一片,地麵上鮮血染紅了白布。
小茉莉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手中的燈籠從手中脫落。
她慌忙的跑過去跪在地上,冰冷的雪花刺骨,她慌張的找不到傷口,手上的血越來越多。
小茉莉喊著四周的人,求著他們幫忙。
沒有一個人幫她。
她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助。
路人中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看不下去幫忙打了個電話,救護車很快來了。
小茉莉還算理智,她趕忙回到家中把全部積蓄拿出來,連滿身是血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叫了輛車趕到醫院。
小茉莉跟著護士上繳了手術費。
小茉莉整宿沒睡守在手術室外,好在謝天謝地人保住了。
可惜高額的住院費她付不起,周懷青留的那點錢全拿來付手術費了。
她想找周母可是見不到,她想找周懷青的朋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
“如果今天再付不了住院費,您先生就必須出院了。”護士說。
小茉莉坐在周懷青的身邊待了很久,他的身上插了許多她不認識的管子,他虛弱得臉都白了好幾個度。
小茉莉平複好心情,緩緩起身。
她小心翼翼地親了口周懷青,唇瓣停留在他的額頭許久,格外纏綿。
“彆罵我。”
小茉莉回到家裡,換了件以前穿的衣服,走到得月閣。
她站在門口許久,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再來的,卻扛不過現實。
梅姐看見她過來也覺得有些意外:“怎麼,他不要你了?”
小茉莉搖了搖頭,“他生病了,我想賺點錢。”
梅姐一臉譏諷:“沒錢了就回來,真當我這兒是乞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