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的輪到莫歧洗澡的時候，陳馳又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莫歧難得糾結，他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有第二個人在場，事實上換成誰都不喜歡吧。可他剛才沒有拒絕陳馳，儘管也沒答應。

但是了解莫歧的人都知道，隻要他不拒絕，多半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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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洗完了，你怎麼還不去？”陳馳一邊玩手機裡的單機遊戲，一邊說道。

莫歧收拾起自己的換洗衣物，不想說話。

收拾完，他看向陳馳，眼神裡等待的意味很明顯。

陳馳笑了，他把手機扔到一旁，說：“剛剛開玩笑的，都成年人了，我怎麼可能那麼冒犯，對吧？”

“你真的沒問題？”

“有問題啊。”陳馳撇嘴，“那你洗快點兒，早點兒回房間，我就不怕了。”

“我走了。”莫歧攥起自己的乾毛巾揮了揮。

“等你。”陳馳眨了眨眼。

“害怕就去找喬彥他們，都在二樓。”莫歧說。

陳馳戲謔地說道：“莫歧，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跟我私下聊天的時候，明顯變得話多了起來？”

“沒發現。”

陳馳哈哈笑了幾聲：“你看看，十天前你肯定會覺得我剛才那句話很無聊，根本不會回我。”

莫歧懶得再繼續這種沒營養的對話，三步作兩步下樓了。

他很快洗完澡，把衣服扔進桶裡，打算白天的時候再洗。

再上樓，他看見陳馳整個人蜷在被子裡，一動也不動。

“睡了？”

陳馳把頭伸出來，“沒，在玩手機。”

“你不熱嗎？”莫歧說。

“還好。”

莫歧擦乾頭發，突然發現陳馳一臉興味地盯著自己瞧。熟悉對方調性的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探知欲，反正被陳馳盯著看也不會少兩塊肉。

倒是陳馳先開口了：“你是一個好人。”

“……”莫歧無語地撇下嘴角。

陳馳笑得很燦爛：“彆嫌棄啊，好人在我這裡已經是對人品最大的認可了，我說得很慎重呢。”

“好，那我謝謝你。”

“不用謝，好人。”陳馳說，“你看我像不像好人？”

莫歧關了燈，在黑暗中走到了床邊，利索地上床躺下，他背對著陳馳，語調沒什麼起伏地說道：“早點睡覺，好人。”

陳馳把被子堆到一旁，過了一會兒，又伸手拎過被子的一角，輕聲說道：“快，把肚臍眼兒蓋上。”

莫歧默然地用一小塊布料蓋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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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躺下不到一個小時，身旁的陳馳出狀況了。他渾身顫抖，兩隻手死死攥著被子，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牙關緊緊咬著。

莫歧本以為喊不醒陳馳，卻不料陳馳在他叫出名字的瞬間睜開了雙眼。

“做噩夢了？”莫歧開了燈。

陳馳搖頭。

“那你怎麼了？”

陳馳的目光並不在莫歧身上，他盯著窗戶，眼睛一眨不眨。

“莫歧，你看不到嗎？”陳馳小聲問道。

莫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又走到窗邊四下眺望，最後還是搖搖頭：“什麼也沒看見。”

“可是他就在窗邊啊，他的手扒著窗沿，他一直在看我，”陳馳聲音大了一些，“你就站在他左邊不到半米的位置，他一直在看我，但是他沒有說話。”

莫歧朝右邊的方向看去，窗沿上有乾涸的鳥糞，還有一層浮灰，除此之外，沒有彆的了。

“我們換個位置，我靠窗睡。”他說道。

陳馳搖頭：“我不是因為看見他才害怕，你關燈的時候，他就在我床邊，他用手抓我的肩膀。”

莫歧說：“那我們就開燈睡覺。”

“你能睡著嗎，開著燈？”

“可以。”

“好人，你會一生平安的。”

“謝謝你，好人，趕緊睡吧。”

然而那個看不見的人並非害怕燈光，因為沒一會兒，莫歧再次感覺到了陳馳的顫抖。

“他在你旁邊？”莫歧說。

“你一說話，他就走遠了。”陳馳鬆了口氣。

莫歧睜開眼，眼球開始泛著紅血絲，“他什麼意思呢？一直抓你的肩膀，他想乾什麼啊？”

陳馳笑了笑：“反正不是性騷擾。他想把我從床上拽下去，但是我的手摳住了床邊。”

“他能溝通嗎？”莫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