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在浴室的時候嘗試過，他明顯就是專注做自己事兒的類型，根本不會受到彆人的影響。”

莫歧突然覺得有點兒想笑，或許是因為陳馳的敘事方式不太正經。他摸到床邊的手機，摁亮屏幕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五十五。

“再等等，”他放下手機，揉了揉眼睛，“過了十二點，他應該就會走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過了今天，我就不是笪曜麟了。”陳馳說。

莫歧偏過頭看了陳馳一眼，正好與他對視上了，莫歧揚了一下眉毛。

陳馳笑了，說：“你知道嗎，我不是一個喜歡給彆人下定義的人。”

“你都這麼說了，是不是想給我下定義？”莫歧問他。

“是啊。”

“那你繼續。”

陳馳說：“笪曜麟也在聽。”

“無所謂，反正他隻專注自己的事情。”

陳馳這下真的笑出聲了：“好吧，我覺得你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沒了？”

“你還想聽？”

莫歧說：“很多人都這麼說過。”

“我猜也是，隻要跟你相處過，都是能夠感覺到的。”陳馳說。

“有沒有人給你下過定義？”莫歧問道。

陳馳想了想，說：“從來沒有——你想定義我嗎？”

“我不想，”莫歧毫不猶豫地回道，“我看不懂你是什麼樣的人。”

“……你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我也不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陳馳慢慢說道。

黃色的燈泡下麵有兩隻飛蟲在盤旋，莫歧找到了它們的影子，就在對麵的牆上，光線不算亮，影子來來回回還有點兒掉幀。

有微微的風從窗外送進來，影子突然消失了。莫歧找了一圈，沒再找到那兩隻飛蟲。

“他不在了。”陳馳說道。

莫歧摁亮手機，“現在開始是新的一天了。”

陳馳如釋重負，他舒了口氣：“好人，謝謝你，你終於可以好好睡覺了。”

“不謝。”莫歧關了燈，房間一下子暗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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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天還沒完全亮，大家就都醒了。喬彥的聲音很大，他在樓下喊的一嗓子，把二樓的人都吵醒了。

陳馳閉著眼睛，聲音還沒有醒過來，悶在嗓子裡似的：“今天喬彥是笪曜麟。”

莫歧坐起身，緩了一會兒才完全醒了。還沒來得及下床，喬彥就跑上來了：“我剛上了個廁所，笪曜麟他媽就喊我是小麟！”

“輪到你角色扮演了。”陳馳說。

“還有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叫我中午去三嬸嬸家吃飯，說三嬸嬸家殺了一頭豬，中午村長會回家喊我去吃飯！不就說明今天還是6月3號麼，陳馳你有昨天的經驗，彆忘了給我支招兒啊。”

“放心，不會讓你孤軍奮戰的。”陳馳掀起眼皮，他先是朝莫歧看了一眼，才把目光轉向了喬彥，“笪曜麟的衣櫃有很多短袖，你要是不想穿他的，我們倆身材差不多，我包裡還有幾件，你可以拿去穿。”

喬彥撓了撓脖子，不明所以：“啊？”

“大夏天的，你天天穿長袖，不熱嗎？”

喬彥愣了愣，說：“習慣了。”

“你頭發汗津津的。”

“我一緊張就會這樣，這不是有點兒害怕麼，第一次角色扮演呢。”喬彥笑了笑，偏過頭，“莫歧，你看看咱們能不能推斷出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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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村長妻子去地裡摘西瓜，剩下幾個人齊齊坐在客廳，圍成了一個圈。

“筆畫數量？”薑楊有些驚訝，“如果真的是看筆畫，原因是什麼呢……”

張七剝了一顆花生糖扔進嘴裡，一邊說道：“原因是什麼還不好說，但是我也認為是看筆畫，從少到多，我，接著是陳馳，然後是喬彥，就這樣推算下去，明天應該是薑楊姐。”

李江白說：“我和莫歧名字的筆畫都是十八筆，不過我的姓比莫歧少，所以我應該排在莫歧前麵。”

喬彥拿了張紙推算，說：“大家看看，我算了一下——張七，陳馳，我，薑楊，李江白，莫歧，李群，楊若雨，這個順序應該沒錯吧？”

“沒錯。”莫歧道。

陳馳說：“小喬，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好好聽著，否則笪曜麟晚上會來找你。”

喬彥立刻正襟危坐，甚至重新拿起了紙筆，“你說。”

“首先，戒指丟的時候，三嬸嬸會主動來找你，這兒就有一個問題，按照日記的記載，原本應該是笪曜麟先去找三嬸嬸。你最好提前留意是不是有人對三嬸嬸說了什麼，我覺得十有八|九是佳佳先對三嬸嬸說了什麼。你知道佳佳是誰吧，就是昨天跟我一起去池塘的皮膚比較黑的男生。”

“嗯嗯，我記住了，然後呢？”

“然後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你要把佳佳給揪出來。這世界上沒那麼多巧合，戒指出現在池塘裡，他身上就正好帶著吸鐵石，要說他不知情，我肯定是不信的。”

莫歧突然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性，佳佳確實不知道戒指能被吸鐵石吸住，他可能僅僅偷了戒指，原本想誣陷笪曜麟，讓三嬸嬸在笪曜麟身上搜出戒指，但是正好他把偷來的戒指放進了裝吸鐵石的口袋裡，戒指被吸鐵石吸住了，讓他一下子沒來得及把戒指和吸鐵石全部轉移到笪曜麟身上。去池塘也是佳佳臨時起意，並不是戒指掉在了池塘被撈起來，而是它一直就吸附在吸鐵石上，佳佳想讓它出現在哪裡，它就肯定會出現在哪裡。”

陳馳聽了，欣然同意：“也不乏這種可能性。畢竟那吸鐵石分量挺重的，一下子還真沒那麼容易轉移。”

“所以他又想到另外一種可以讓笪曜麟被指責的辦法，就是讓笪曜麟用吸鐵石把戒指從池塘裡找出來，最後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這全都是笪曜麟的功勞，實際上害的笪曜麟和三嬸嬸都難堪。”薑楊輕輕說道。

楊若雨說：“但是，他可以把戒指從吸鐵石上剝開後放到笪曜麟身上啊，又不是粘住了。也不必非得去池塘那麼麻煩。”

莫歧點點頭：“對，所以這隻是一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或許還有很多種情況，隻是現在沒辦法一一列舉出來。”

喬彥認真地記下來：“好，我到時候緊緊盯住佳佳，看他搞什麼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