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睜開眼睛,機艙裡昏暗的環境,並不容易讓人清醒,尤其……是在經曆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之後。
從窗口看出去,白茫茫的雲層,無邊無際。
然後,不自覺地,他想到她。
最初的最初,他和她那一場相遇,是一場災難。
至少,他一直這樣認為。
十年前的初見,到上一次她窩囊地返回日本……他評價她——真是個難纏的垃圾。
她的難纏,特彆體現在她那套讓他鬱悶至極的求索理論:
【斯庫瓦羅,我喜歡你的頭發,又長又順又飄逸,打架的時候超級美型~~~斯庫瓦羅,我好喜歡你的銀發~~濕漉漉的時候格外誘人~~~】——她說這話時的清亮聲線,總是帶著羨慕的口氣。
【斯庫瓦羅,也許那天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的的銀發了呢~~~】——而她不知羞恥的個性,隨時都能吐露惡心死人的話。
【所以,斯庫瓦羅,給我一束讓我睹物思人吧~~~】——她從來都不懂得知足的個性,總是想要就說,不管彆人的意願。
他忍不住低斥,安小心……她真是個不要臉又惡劣的垃圾。
看著披散在衣服上的銀發,他決心將那個不要臉的垃圾丫頭拋出思緒,可惜不太成功。
煩躁地爬梳過糾結在一塊的發尾,他忍不住又看向窗外。
暮光昏黃,飛機很快……就要到達東京了。
這個認知,讓他不自覺地嘴角掛上一絲笑意。
很快……他就可以見到那個不要臉的臭丫頭了。
東京的天灰蒙蒙的,下著小雨。
從機場出來,看著天空,他突然想起來,初次見她的那一天,也是下著雨。
算一算,認識她到現在,也快十年了。
臭丫頭早就長大成人,他不該再叫她丫頭。
但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始終都是個垃圾。
沒用、軟弱、白癡、遲鈍、缺點一大堆的垃圾。
這樣沒人撿的垃圾,也就隻有他能勉為其難地……忍受。
嗬……真是矛盾又彆扭的理由。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開始期待:不知道她突然見到他,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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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停了。
山上風大,吹得衣領颯颯作響。
他的銀發,染上了濕意,垂墜在身側,不再亂糟糟亂飄。
他往下看去,微微眯起眼睛。
半山腰上一座看上去頗為普通的日式宅邸,以東京貴的咋舌的地價來看,價值不菲。
那是日本東京的九龍組組長宅邸。
那丫頭十年前離開並盛的時候就對他說過,她要報仇。
但沒想到她垃圾的程度太深,十年的時間也沒有把九龍組整垮,真是……讓他非常不悅。
可一想到她一個人跑去意大利那迷路到哭的德行,他隻能歎氣……不能對她期望太高。
這次來東京,其實隻是路過,因為並盛那邊山本邀請他過去切磋。
這些都是私事,難得排在任務的空閒期,正好打發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