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雀冷酷地甩掉拐子上的血跡,她有些迷茫。
為什麼……她要在這裡和這個混蛋糾纏?
她隻不過是來回收戒指的不是麼?
五指收緊,她隻抓到一掌的塵土。
人生最後,也不過就是一缽黃土。
思緒清明,她猛然意識到……或許,她是想死在他手上的。
因為意識到如此自虐的想法,她突然笑了。
笑到想哭。
——————————————————————————————————
“你想要的,我幫你。”
腦海裡猛然掠過這句話。
這是她對那個男人說的話。
人啊,總是有軟弱的時候。
如果對手不是他,她不會這麼軟弱。
可是……現在,她不該軟弱。
她是一言九鼎的安大泉,不能夠食言。
既然她說過要幫他,那麼,她一定會……拚儘全力,賠上性命也不惜。
【——凍結——】嘴唇微張卻隻有單調的啞音,放開捂著傷口的手,她揮出血珠。
刹那間以她為中心,霜氣翻滾,地麵炸開。初時隻是薄冰,緊接著往外一圈一圈尖銳的冰錐倒竄出地麵,逼退了靠近的雲雀子。
可惜迪諾沒躲開。被冰麵波及到,他的腿瞬間被凍結在冰裡,冰霜爬上他的衣角眉梢,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已經被蔓延上去的霜霧凍住了。
這是血統的力量。
【言術】不能用,那就用最純粹的——那隱藏在身體裡,屬於安家的血脈,毫不遮掩的力量。
【所以小玉才說,大泉本身,就是她最強大的武器。】
雲雀凜神,退到安全範圍之外,似乎在審視她。
她卻回身,蹣跚離開。
走了沒幾步,雲雀子又追了過來。
【——霧霾——】散在空氣中的血珠,瞬間粉碎成一片紅霧,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擋住他的視線,也隱去她的蹤跡。
她承認她不想殺他,才會用這樣無傷害的【咒殺】。
離逃脫,隻有一步之遙。
明明隻有一步。
一張紙箋突然破開紅霧,蒸騰起的白煙,消散了哪些遮蔽視線的幻影。
站在原地,看著出現在麵前的黑袍女子,她苦笑。
——————————————————————————————————————
“我一直以為,能讓你拋棄一切的,隻有蘇瑪麗而已。”數張紙箋在指縫間待命,溫雅的旗袍美人動作隨性卻沒有破綻,“今天,我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大泉苦笑,發不出聲音。
【是有一種病,叫做蘇瑪麗。】
右手鮮血淋漓,大泉灑下血珠,望著小玉,目光裡所傳遞的信息,不過是那微薄的執念——
【她……一定要回去的,否則……她又要,讓人失望了。】
“何苦硬撐呢?”笑容溫柔,小玉的眸光很是無奈,“就算是親人,就算是蘇瑪麗的骨血……值得你這麼不要命麼?”
點點頭,大泉咬牙。
“說起來,即使是親人……你不也拋棄了麼?”紙箋散出,輕飄飄落在大泉的身後,翻起一片氣浪,“安生、安心、紓語……啊,對了,還有我。”
被氣浪轟得跪坐在地,大泉握緊拳頭。
這是她的痛處。
比起愛情,大泉更看重的,最在乎的……是親人。
可是為什麼,連親人都要拋棄掉?!
嗓音嘶啞,她不在乎她所說的話彆人是否聽得懂。
但是,她卻要咆哮……咆哮出她那點微薄的,不是理由的理由——
“可是……他,隻有我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