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了。
恩恩相欠幾時還?
——不好還。
於情於禮,斯庫瓦羅欠安心兩條命。
於是,琥珀便開口了:“如果什麼都不放棄的話,那麼……斯庫瓦羅,就請你還給小小姐兩條命吧。”
在一旁喝茶的青璜猛然噴了一口。
咳了半天,他嘀咕:“怎麼說著說著你就要彆人償命了,事先說好的可不是這回事兒呀——”
斯庫瓦羅卻很冷肅地開始考慮:【兩條命?哪來的兩條命?】
但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明白琥珀話裡的意思。
而那時候,何止兩條命,三條命四條命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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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會館懸出白幡,百日內不受委托。
所有的人著素服,在葬禮上恭恭敬敬不出聲。
消失了很久的安生和一一,在湖姨的要求之下,隻露了個臉,又走了。
於是,現在,坐著親人這邊,接受友朋們的深切哀悼和關懷的兩人,隻剩紓語和……安家老三安安。
披麻戴孝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
安安揪著孝服的角,恨得牙癢癢。
她是被騙回來的。
她生了孩子沒多久,聽說館裡要辦葬禮,還以為是安生那老頭子翹掉了……連夜飛回來,才發現那封【敕令】上的詞句含糊不清,根本就沒說明是誰翹掉——想到這裡,她扭頭瞪了一眼一臉哀戚的紓語。
那眼神活像是你欠我百八十條命,要把她千刀萬剮似的狠。
紓語的小心肝抖了兩抖,但到底還是要撐著場麵,畢竟……她現在可是館主:“在大泉和小心的葬禮上,你何必和我過不去呢,安安堂妹?”
“老妖精和小妖精哪個那麼容易死?!”扭回頭,她站起身,把孝服一脫,氣悶地往外走,“不該一時心軟回來的,真是晦氣。”
剛走沒兩步,就撞了一人。
安文揉揉肩膀,嘴角微笑的弧度不變,看到滿臉火氣的安安,她依舊溫溫柔柔:“抱歉,我來遲了。”
“萬年老二,你也被騙回來了?”嘴巴不饒人,安安抱臂而立,鬈發蓬鬆,殺氣也毫無遮掩,“不對,你明明在香港比我近得多,為什麼現在才來?”
聽到“萬年老二”這個稱呼,安文的嘴角就有些抽。
明明那張臉和自個兒一摸一樣,但長在安安的身上,卻異常凶狠。
歎了口氣,看著來往的人流,那射過來的一道道狐疑的目光,安文轉開眼:“你先隨我進靈堂,再說吧。”
上香,敬拜,再披上孝衣,安文拽著安安,與紓語坐在一起。
一日下來,葬禮結束了,她們終於起身。
安文繞著那兩口棺材走了兩圈,看著紓語微微一笑。
被她看得毛毛的,紓語打起精神:“安文堂妹,你笑什麼?”
“我日前聽說你救了琥珀,此話當真?”笑眯眯地,她的表情甚是溫柔。
“……恩,是真的。”紓語微微遲疑,點頭稱是。
“用的可是長生咒?”安文又問。
紓語退了一步,碰到了站在她身後的安安,忍不住一縮手,一個沒穩住,撲到了棺材板上。
“是也不是?”安文扶住紓語,示意她彆緊張。
紓語的唇角,繃緊又放鬆,終於答了一句:“……是,也不是。”
安安不耐煩了,踢了一腳棺材:“FUCK,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紓語挺直了背脊,對安文福了個身:“安文,你既然知道,就彆為難我了。”
論記憶力,紓語當屬第一。
論武鬥,她不如安安。
論心機,她遠不如安文。
“汝命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生。”安文微笑,輕拍棺材,“是長生咒,卻也不是長生咒。”
安安嗤鼻:“那種沒用的咒術,早該拋棄了。”
紓語應聲:“長生咒,棄之可惜呢……那咒術,的確對施術人極為挑揀,反製嚴苛,就算是安家人也不能任意使用……可是,那可是個活命的奇招呀……”
見她細細道來,安文很滿意:“那麼,紓語你,究竟動了什麼手腳呢?”
紓語又欲言又止。
安安更不耐煩了:“快說!彆以為你是我堂姐我就不會殺你!”從進九州會館裡來,到現在,她都憋著一股殺意,正愁沒地方發泄,而遲疑的紓語,正是一個大大的靶子。
紓語鬱悶,不得不說:“……我隻是,做了點改動。”
她博覽安家秘史術法以及言術卷軸,十年如一日,終於融會貫通,自成一係。
可惜她天生不怎麼會使用言術……否則,她怎麼還會怕這兩姐妹。
“什麼改動?”安安頭一次聽說言術還可以改的,很好奇。
正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男嗓:“二小姐、三小姐,彆再為難她了。”
紓語如得救星一般,喜極:“琥珀!”
於是,護花使者來了,英雄救了美,夫妻雙雙把家還。
安文卻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低聲道:“你死我亡,你生我存,兩兩相依,缺一不可。”
詫異回頭,紓語瞠眸,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安文。
泛開一抹更溫柔的笑,安文低語:“所以,紓語,此咒應該得名——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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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生,並蒂相連。】
【執子之手,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