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不是就如手上的銅錢一樣,不是正麵,就是反麵?
人生的顏色,是不是除了的白色,就是黑色?
可惜,人生不是飛起落下的銅板,也不是黑白色調的圖版。
可惜,她不止兩麵。
可惜,她是灰色的。
——————————————————————————————————
把玩著手上的“乾隆通寶”,她看著它飛起落下,落在手背上……不是正麵,就是反麵。
很簡單的幾率遊戲,毫無意義……隻除了,用它在解決分歧的時候。
天空很藍,陽光很溫暖。
風很柔和,帶著讓人微醺的青草香味。
濃綠的草場,與環境幾乎融為一色的柵欄,偶爾出現在視野裡的一兩棵歪脖子樹,看不出什麼特色。
看著落下的正麵,安文看向麵前的岔路口,踢踢馬肚,拽拽韁繩,讓馬兒往左走。
“喂——”低沉的男嗓,帶著微微的火氣,從她身後傳來,“如果遇到三岔路口,你打算怎麼辦?”
回頭,看著明明一路騎馬奔騰過來,肩上披著的羽毛外套卻詭異地沒有掉出去的巴利安BOSS,安文微笑,從口袋裡摸出個六麵體:“其實,我還帶著個骰子……”
XANXUS的眉毛似乎非常非常細微地抽了下。
其實他內心很想吐槽:【他X的明明是洪幫的馬場為毛你還會在自己的地盤迷路——迷路就迷路吧你也不能隨便走到個岔路口就丟個銅板骰子之類決定往哪裡走吧混蛋——真想爆了她的頭但其實他應該先爆了自己的頭——為毛他會腦抽地跟著她來跑馬啊渣滓——】
(恩咳,以上大段獨白……實乃示意。)
(請勿當真認為如此小白如此不淡定的吐槽是戰哥的內心OS……)
看著她驅馬向前,走兩步回個頭,看他沒動,她的微笑弧度更大。
她在示意他跟上。
而他……也就很有個性地跟上了。
她的背影,悠悠閒閒,隨意懶散。
她座下的馬兒,也一樣沒精打采,喘著氣左搖右晃。
【看著,真礙眼。】
XANXUS微微眯眼,單手攬韁,一手摸上腰間的槍托。
『其實我很詫異你竟然放斯庫瓦羅去找小心,也放任他瀆職數月絲毫不追究,更幫著我那任性的小妹完成願望……我很好奇,你做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XANXUS?』——她昨晚的問題,忽然蹦出來,扼住了他想給她一槍的衝動。
昨晚,她提出的問題,他沒有回答。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認識她是在認識那個死不要臉的流氓之後,他竟然一次都沒把她和她搞混。
明明有著同樣一張臉,她還跑到九龍組客串過安小心的身份。可就算扮相一樣,行為氣質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他還是能夠一眼看出來:【哦,那是安文。】
(作者亂入:請注意,是【安文】,而不是——那該死的死流氓她姐……)
恩咳,咱回正題、回正題。
他很少,記住垃圾或者渣滓的名字。
她也從來都不在他麵前強調。
似乎,對於她而言,讓他記住或者不記住,無關緊要。
那他為什麼會記住她來著?
好像、可能、是因為……她是頭一個在他手底下全身而退的人吧。
頭一個沒出一丁點血,沒帶一點傷痕,沒有一點留戀,還很從容不迫從他手底下走掉的人。
其實在執行任務之前,巴利安通常都會進行前期調查。
而關於她的資料,就夾雜在檔案室的角落裡,那一摞跨國生意清單裡。
在那時候,她是唯一敢挑戰他的女人。
看起來很拚命,卻也很理智。
單就在自知不敵的時候,走得乾乾脆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這一點,她就值得讓人刮目相看。
一時興起,他翻了她的資料。
翻完她的資料,他竟然覺得有些熟稔。
不是因為她這個人。
而是……因為她的經曆。
長女變次女;第一繼承人,變成順位繼承人;天縱英才淪為萬年老二。
關於她,他最在意的,其實是她那個“萬年老二”的名頭。
不論怎麼做,不論做得再好,也隻能屈居第二,被壓製得死死的,永遠排在彆人後頭,沒有出頭之日。
不知道怎麼地,他覺得……似曾相識。
當然,驕傲的XANXUS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也是“萬年老二”一族裡的。
———————————————————————————————————————
“啊,看到熟人了。”
安文的聲線一向溫軟,聽起來很舒服,但不太容易讓人回神。
然後他反應過來內容——XANXUS的眸光亮了:【恩?!終於可以有人給他們領路了?!】
但看到麵前那一幫人,他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洪幫分為十三支派係,掌管的堂主被她戲稱為“十三太保”,分彆掌權幫會不同的地盤,他們啊雖然不能說多麼地尊老愛賢互惠互助,但至少,不會經常搞到相愛相殺的地步——(作者捂臉:這是多麼JQ的形容呀……)
恩咳,總之,難得看到十三太保一起來遛馬,安文微笑著招呼:“各位堂主,好久不見,真是難得看到各位這麼……大團結。”
通常,大團結會乾嘛呢?
是——團結奮進!
至於奮進啥?
是——統一戰線奮進對敵!
恩……我想,大家都明白墨墨的意思的。
於是,龍套過場,該說些什麼你們明白的。
就算她有著十年的苦勞,但也不能功高震主。
於是,安文不由得感歎:洪小弟真的有一幫相當居心叵測的手下值得“信賴”呀,她突然好擔憂呀好擔憂~~~
不過,以洪小弟昨晚的反應來看,嗯,大約他不知道這回事兒吧……畢竟,那孩子根本藏不住話。如果藏得住,那她真要感歎,洪小弟比她能裝!
與他們不同,安文是十分有禮的。
當十三太保終於結束了本來一致對外的槍口結果自己一不留神吵起來的烏龍口水戰,她終於開口:“嗯……各位堂主,你們已經忘了我是怎麼當上副堂主的了麼?”
洪幫做事,對外,各憑本事;對內嘛,則是靠拳頭。
除了幫主、太子爺之位誰都肖想之外,在爭奪堂口寶座和那最香的勃勃“副幫主”之位……誰的拳頭硬,誰說話。
好吧,其實這是曆屆幫主的惡趣味,就愛看自家人相愛想殺,相殺相愛啥的。
安文一直覺得這個規矩,恩……挺腦殘的。
真的憑拳頭硬的能有幾個?就這幾個老爺爺,隨便上台,喘也給喘死。
說實話,還是要靠後台的。
後台硬,拳頭就硬。
後台不硬,你拳頭就給放軟點……免得一不留神,拳頭沒斷,命給斷了;或者命沒斷,財路給斷了;再或者,財路沒斷,最怕的是命根子給斷了……
恩咳,不知不覺扯遠了……
安文的拳頭算得上挺硬的,後台也不軟,於是……你們明白的。
(作者:這萬惡的□□……)
指尖把玩著銅錢,安文仍然在笑:“對了,堂主們還記不記得飛仔的下場來著?”
十三太保的臉色齊刷刷地由紅刷青。
安文笑得肚子疼:“誣陷兄弟,背叛幫會的下場是什麼樣的來的?”
洪幫門規,好像是——要把叛徒挖掉雙眼、割掉舌頭,砍斷手足,最後收拾得乾乾淨淨?對,洪老幫主好像很喜歡養珍禽異獸來著,而且格外喜愛大型猛獸。
十三太保的臉色齊刷刷地由青刷白。
安文微笑:“哎呀,我都忘了呢~~你們來的意思好像是要直接將我滅口來著?”
十三太保……恩,他們的變臉絕技好像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此刻依舊白著。
“就憑……你們幾個人?”疑問的語調,她的語尾有一點可惜,“欺負老人這種事情……讓我好糾結呀……”
團結就是奮進。
於是,他們非常團結,非常一致地目光再次齊刷刷偏向一個方向。
她也跟著偏頭。
於是,她發現,那跟在的身後的巴利安首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槍頂在了她的眉心。
“嘭——嘭——嘭——”
草場上的歪脖子樹上,驚起了兩隻你儂我儂烏漆嘛黑的烏鴉。
————————————————————————————————————
人散了。
鳥也散了。
驚的馬兒跑了回來,噴了口氣。
鮮豔的紅漫過草地,它伸舌舔了舔。
然後再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