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尷尬。
怎麼還真有人進來。
宿清與莫如提著小鐘,看那個渾身殺氣,一看就來者不善的男人。
一個是被嚇得,另一個也是被嚇得。
不過一個是社死,一個是真的怕。
宿清從小就腦子缺根筋一樣的,對某些生死的威脅感知很低。而且某些時候腦回路新奇,喜歡把重點放在一邊,轉而關注不重要的東西。
彈幕上已經笑瘋了。
“手動滑稽,論主播社死的一百零八條道路,主播再加把勁,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吸引到正式邪神的投資!”
除了純純搞笑的,也有幾個在認真分析。
“雖然隔著屏幕看不到,但這個人身上殺氣很重啊,一看就是個覺醒者,並且是個不太好的覺醒者,主播小心點。”
“主播,我建議你把直播間轉讓給這個人,他看起來比你更適合惡陣營啊!”
“每天做壞事”閒得隔幾個小時就來晃悠一下:“小心點!雖然你有a級的身體素質,但你也不要掉以輕心,小心被砍死!砍死就不能來監獄了,我還特意給你做了龍須酥等著你來吃呢!”
又換菜品,他真會做飯。
宿清想著,舉著小鐘的手往前靠,眉毛微皺,那鐘也跟著輕晃一下,發出叮當的響聲。
眼前的人跟昨天的張汝銀完全不同,雖然他都感受不到這兩個人身上的能量波動,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強!是他在這個學校裡目前遇到的最強人。
必須戒備,不然吃不到壞事哥的龍須酥了。
不,宿清暗暗咬了一下嘴,其實他也不是很想吃。
旁邊被嚇得動彈不得的莫如咽了一口唾沫,頂著幾乎凝固成固體的殺氣,有點發抖地說:“是他!”
“什麼?”宿清疑惑。普通班和覺醒班之間隔了幾座大樓,吃飯也不在同一個食堂,運動也不在一個操場上。並且由於覺醒班人大部分看不起普通人,兩種班級之間消息閉塞嚴重。隻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才會聽到一些並不完整、準確的隻言片語。
總之不是宿清這種社交能力不太行的人能聽到的消息。
比起宿清,人緣很好,樂於助人的莫如拉了拉宿清的衣袖,死命壓著嗓子,但依舊很大聲:“那是唐沽啊,覺醒班大樓門前貼的大頭照你沒看過嗎——我之前就聽說,唐沽是b,
宿清:“啊?”
莫如的記憶有些模糊,他回想了下,覺得有些不對,立馬改口開始以訛傳訛:“啊不,他是說唐沽這個b,是個a級覺醒者!”
宿清:“!”那他不是玩完!他這個半路出家的人肯定比不上人家修煉這麼久的a級覺醒者啊!
莫如順著那模糊的記憶,繼續淒淒切切地說:“而且,這已經是兩年前的消息了,我最近聽到傳聞,他已經要突破到s級了!”
s級!即使消息不靈通,宿清也知道,全球目前已知s級就100個。s級可以碾壓a級,a級可以碾壓b級,b級可以碾壓c級。有的等級上的差距可以靠實戰技巧來彌補,但問題就是,宿清此人,壓根沒有任何實戰技巧。
他活這麼大,唯一一次跟人打架就是在昨天,一耳巴扇飛張汝銀的時候。如果那也能算打架的話。
扇完之後他還覺得手有點麻,良心有點不安,但就一點,不能再多了。
總之,他沒有技巧,全是蠻力。
“·····他是來乾什麼的。”宿清喃喃道,總不會是來聽他們兩個敲鑼打鼓的吧。
莫如有些害怕道:“聽說這群覺醒者特彆喜歡虐殺普通人,學校好像也管不到他。”
兩人又對視一眼,宿清眼睛一亮:“假如···我說我也是覺醒者會怎麼樣。”
他的關注點好像又落在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莫如想了想:“那他應該會更爽。”覺醒者可比普通人耐造多了。
“他真不挑食。”
“不,我們現在該討論這些問題嗎?”
眼下是一條絕路。
敵人打不過,宿舍封閉,也逃不了。
人生大概就要在這裡結束了。
莫如的內心瑟瑟發抖,兩個人看著寢室裡布置的花圈,仿佛看見了天堂在向他們兩個招手,此時此刻,一切都無比應景。
莫如:“你為什麼要布置花圈,為什麼要做這種不吉利的事情?!”他好像又找回了初心。
宿清:“彆人送太多,我想用完。”
說完之後,他內心也酸脹得很,悲傷多得快溢出來了,他還沒來得及跟家人道彆,還沒來得及跟朋友看一場日落,還沒來得及吃一口龍須酥——
宿清有些暗淡的瞳孔麵前滑過無數條幸災樂禍的彈幕,包括壞事哥。
“每天做壞事”:我龍須酥吃完了,太好吃了,一時沒忍住。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也撐不到七天之後了。真可惜,我還很期待跟你一起在這裡吃喝玩樂呢。
“·······”哦,龍須酥還是算了。
腳步緩緩響起,唐沽走過來,低頭,看著兩個因為害怕快貼在一起的人,四下又回歸安靜。
隻剩下隱約的回音。
“這b·····這b····”
“s級覺醒者·····s級覺醒者·····”
“sb,sb,sb。”
莫如和宿清第一次這麼痛恨宿舍回音好。他們兩個貼得更緊,湊得更近,他們甚至能聞到那濃厚的新鮮血腥味。
一個覺醒者根本不會打架,一個普通人根本打不過覺醒者。
手指握緊,宿清有史以來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他會打架,如果他像莫如一樣強壯,會格鬥技巧就好了,如果莫如有異能的話,現在的情況應該會截然不同吧。
如果,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宿清突然覺得很自責。
眼前的光線猛地一暗,那個人開口,像架了一把審判的彎刀在兩個人的脖子上。要行刑了。
能掌握他們生死與命運的人,雙手插兜,側著身看他們:“誰是宿清?”
宿清那時候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來找他的?他有做什麼天怨人怒的事情嗎?這個人是專門來殺他的?是因為張汝銀嗎?
旁邊的人卻突然站起來,挺起胸膛,向前走一步。
莫如直麵著這個可怕的覺醒者,之前的畏懼神色消失殆儘,鐵骨錚錚,鏗鏘有力,一字一頓:“我就是宿清。”
如果不是他還在抖動的小腿,根本看不出他有哪裡在怕。
“你怎麼——”剛說出一半的話就被截住,莫如回眸俯視他,“···莫如,既然是找我的,那應該跟你沒什麼關係,快跑吧。殺一個普通人還好,一時間殺兩個普通人,就算是你也會受到衝擊吧。”他抬頭,直麵自己內心的恐懼。
“莫如,快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水裡了。”
他希望宿清現在就跑,跑得越遠越好,最好離開這個學校,回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