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心裡的筆帽,又怨毒地抬起頭:“你是故意的!”
該死!他一定是故意的,那個張汝銀也是故意的!他不可能輸給同齡人,所有人都該死!
“·····你怎麼不去死。”他看著宿清,眼裡泛著血絲。脫力一般無力倒在地上。他和封印物簽訂了契約,從此以後,隻有他能使用這個封印物,其他人使用則會遭到反噬。與此同時,如果封印物損壞,也會反噬他的身體。
即使倒在地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直直看著宿清,裡頭那明晃晃的惡意讓宿清有些不知所措,他長這麼大,從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
他下意識看著彈幕。
每天做壞事悠閒地發言:彆難過啦,我建議你打開惡念值界麵看看,奇怪,這牛肉怎麼這麼多血,哦——我切牛肉切到自己的手了。這難喝,我以前怎麼喜歡喝這玩意。
每天做壞事:對了,最近在研究風乾牛肉乾,我打算做孜然味和麻辣味的,我還找了一個身上會噴火的龍給我烤,你七天····五天後來應該就能吃到新鮮的肉乾了。
他遣詞造句都非常嚴謹。
牛肉乾。宿清的腦海裡浮現出大災變前某些美好的場景·····不,他可不想吃什麼監獄特產!
打開惡念值麵板,他發現上麵的數字,正在以某種令人驚奇的速度不斷彈出。一條接著一條,應接不暇。
唐沽:惡念值+50
唐沽:惡念值+50
唐沽:惡念值+50
在界麵的最上方,他的等級經驗條也隨著數字的彈出,飛速滑動。由lv1直接變成了lv5!
九百九十六,等級:lv5(50/100)
一個新的觀眾剛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發出彈幕——
他好愛你。
不,這樣的愛還是太沉重了,宿清真心覺得自己也許不太需要。他觀察著自己的經驗條,才發現後麵還有一行小小的隱藏字體。
——等級達到lv20,可解鎖天賦能力。
什麼天賦能力?就是覺醒者的那些異能嗎?
這時,躺在地上的莫如突然站了起來,他現在整個人都顯得很狼狽,白色的背心被能量衝擊得破破爛爛,隻剩幾塊白布掛在身上,嘴角也滲出鮮血。
他難以置信地過來,手有點艱難地搭上後者的肩膀,搖晃,大聲:“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也是sb!”
宿清:?
“不對,”莫如甩了一聲“嘖”後低下頭懺悔,又恢複到剛才的姿勢,質問自己的好友:“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了,我再來一次,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也是s級!而且你為什麼可以吊打唐沽,你是s??嗎,你這麼厲害的嗎?!”
他的聲音太大,在整個宿舍樓道之間不斷環繞。宿清甚至聽見樓下有人在爆粗口。
“臥槽,s級。”
“?”
“上麵有個s級!”
宿清對此無話可說。謠言可能就是這麼傳出去的。他解釋道,“我是a。”
莫如神秘莫測地看了一會宿清,立馬道:“不可能,你最多是個beta。”看著還挺像omega,身上啥腱子肉都沒。
“·····”完全不接觸各類小說的宿清,抿嘴著看他。
“好,我明白了,”莫如自然轉化話題,刷新了一下神色,又以一種全新的目光開始審視宿清,語氣難以置信:“你真是a級。”
a級整個南城一中,也就校長一個。放眼整個湘洲市,都是萬裡挑一的傑出存在。
“還好吧,”宿清瞬間心領神會,連忙謙虛道,“我應該a級的抗揍能力,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應該才剛剛覺醒吧。”誰讓他運氣太好,一抽就抽中a級覺醒者體質,直播間的觀眾還說不是所有人都能開局像他這麼幸運的。
但同時,他也對自己有著強烈的認知,抗揍和戰鬥,畢竟還是兩碼事。
莫如嘴巴拉開,“嘖”了一聲:“看來以後我們寢室不用買垃圾袋了。”
“?”
莫如:“以前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你這麼能裝呢。”
。
宿清反複刷新著惡意值麵板,眼睛都快看乾了也沒看見莫如的名字。
莫如真不愛他。
這是件好事,宿清的餘光惡意值麵板上的另一個名字——唐沽。
還在不斷持續的+10,+10······他瞥了一眼在地板上躺著的唐沽。
自從那隻鋼筆破碎後,唐沽就莫名其妙地躺下了,而且還嘴唇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而這個過程中,宿清連他的一個手指頭都沒碰。簡直碰瓷界大師。
他倒下的那一刻,宿清又再一次認識到了人心的險惡。即使身體完全動不了,唐沽還要努力轉動著眼球,就好像他的眼神能變成刀片,遠程拋出來刺死宿清一樣。那眼珠子被他轉得起勁,大風車似的,幾乎要飛出眼眶。
宿清摸了摸眼睛,突然覺得有點酸。
莫如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問:“這是在大擺錘嗎?”
宿清:“彆這樣,也可能是在做眼保健操。”
健康生活,不像他們,一回寢室就玩手機躺平。
莫如也覺得這太健康生活了,摸摸自己的脖子的紅痕和肚子上快軟下來的肌肉,眼神環繞身邊的一對白色花圈,歎氣道:“還好我們這會沒出什麼事,我還以為這白花圈要用上了。”
宿清深以為然,再次感慨活著真好:“我之前還特意去買了一個相框,把我的黑白遺照給裱了起來。”生活要有儀式感。
莫如:“你真不擔心你積陰德?”
已經跟死神蹦過迪的人,自然不會害怕在地獄門前跳舞,宿清低頭拿掃把清理著混亂的現場,打算等下就去通知老師來解決這場鬨劇:“沒關係,反正我絕對不會死——”
外麵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門板哐當一聲砸到純白色牆壁之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凹陷。
正彎下身子,清掃著床下麵屑的宿清忽然聽見了“嘩啦”的聲音,他偏過頭,就看見一張紙,直直朝自己衝過來。
它穿過了門檻,掠過了躺在地上,屍體一樣一動不動地唐沽,甚至沒停留片刻,飛速朝宿清衝來。
最終,他停在了宿清麵前,懸浮在空中,那上麵的答案陡然變得鮮紅,一個個數字與字母,開始扭曲,旋轉,裡麵滲出鮮紅的液體,是粘稠的血。
像,某些鬼屋裡才有的場景。
太可怕了。
自從小時候被一群人拉著看恐怖電影,被嚇得幾天沒睡著後,宿清就一直刻意地和所有恐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時刻多年,又再一次近距離接觸——他的腦子在那一刻,那短暫的一刻,一片空白。
耳膜震動,他聽見彆人的吼聲。
“唐沽——受死吧!”
在他的眼前,那張答案突然紅光大盛,他的意識旋轉,模糊,如同放進滾筒洗衣機轉過一圈,進入了世界的另一個層麵。
那一刻,他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混亂無序,天將降橫禍於大眾也的世界裡。隻有件事是絕對的。
那就是,不要說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