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泉裡,阿猙上了岸在岸邊撲來撲去。
突然,它圓溜溜的小眼睛瞪大,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一棵頗為粗壯的竹子下麵有個洞口,細看裡麵黑黝黝的一片,仿佛躺著什麼東西。
它粗壯的小爪子麻利地開始吭哧吭哧地挖。
不多時便挖到了底,裡麵是兩條盤繞著冬眠的蛇,雖還未啟智,但吸收了問劍峰濃鬱地靈氣,長得也是頗為粗壯,比一般的蛇看起來駭人的多。
阿猙大喜。
蛇肉好吃!讓歲寧烤著肯定香!
阿猙興衝衝地叼著兩隻蛇朝歲寧跑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找到的獵物甩到歲寧身上。
它揚起小腦袋,乖巧地蹲坐在岸邊,等著歲寧誇它真棒。
目睹了一切的係統自覺地關閉了自己與歲寧的語音通道。
歲寧正闔著眼美滋滋地泡著溫泉,身上突然被扔來了些什麼,觸感冰涼絲滑。
她眼都不睜,抬手拽下身上的不明物體,語氣無奈:“阿猙,彆鬨。”
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手裡的東西,怎麼在動?
歲寧睜開眼,與兩雙冰冷的豎瞳相對。
歲寧:“......”
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沉默,待反應過來自己手裡抓著的是什麼東西後,歲寧覺得,上古神獸也不是不能打。
“阿猙!”
歲寧幾乎是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飛速甩開那條蛇,飛身掠上岸裹上內袍。
阿猙疑惑地看著她。
胸膛劇烈起伏著,歲寧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氣息。
她蹲下身用溫泉水死命地搓著自己的手,那種粘膩濕滑的觸感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身後的阿猙突然嚎叫,撒開小短腿朝遠處跑去。
歲寧回眸看過去。
謝長舟一身月白長袍,及腰的烏發僅由一根玉簪束起,琉璃色的瞳孔裡以往的慈悲溫和消失不見,如今隻餘滿滿的驚愕和不知所措。
他耳根通紅,連帶著瑩白如冷玉的麵上都染了幾分薄紅。
與歲寧對視的一瞬間,謝長舟猛地回過神來,連忙轉過身錯開落在歲寧身上的目光。
“寧寧姑娘,實在是對不住,冒犯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直直看著一個衣衫不齊的女子發愣,他有些羞愧,他何時這般放浪了。
他閉上眼不住地在心裡默念無量劍宗的清心咒,可腦海中卻不時浮現出剛剛的畫麵。
歲寧僅著一身內袍,本就單薄的衣衫被她身上的水浸濕,牢牢的貼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人的身形淋漓儘致地展露出來。
一雙玉足格外白嫩,踩在深灰色的石板上,有些視覺衝擊的美感。
他三百多年來見過的女子都不多,更彆說第一次看到這種畫麵,一時之間竟是直接呆愣在那裡,毫無劍尊的風度。
謝長舟連忙加大清心咒的功法,努力讓自己忘掉剛才看到的畫麵。
身後一道女聲傳來,溫溫和和並沒有任何異樣。
“無礙,劍尊也並非有意。”
緊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歲寧在穿衣服。
謝長舟腳下的阿猙一直在嗚咽的嚎叫著,叫聲逐漸急躁起來。
阿猙很鬱悶,它都在這裡這麼久了,主人怎麼還不抱它啊。
主人這麼久不見它,難道不想它嗎!
它不住地用尖利的小爪子扒謝長舟垂落在地的衣袍。
謝長舟無奈,隻能俯身抱起阿猙,輕揉著它脖頸處柔軟的絨毛。
“寧寧姑娘,我和阿猙在外麵等你。”
他清楚自己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匆匆留下一句話後連忙抱著阿猙離去。
歲寧有些好笑,這輩子能見到嶼白劍尊這麼手足無措的模樣機會可不多。
謝長舟不懂男女之事,隻是自小受到的世家教導告訴他自己的行為對女子來說很冒犯,可歲寧並不是古人,那些封建禮數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
何況她穿的並不少。
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思想自是與他們不同。
歲寧穿戴好出來時,謝長舟正負手而立站在竹林口,眉眼溫和疏遠地看著她。
阿猙在他腳下乖巧地坐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有些氣憤。
這個女人竟然扔它給她的禮物,還凶它!
歲寧自然看得懂它什麼意思,她有些無奈,幽幽歎了一口氣。
“寧寧姑娘,實在冒犯。”謝長舟語氣有些無措,卻也很真誠。
歲寧看向他,他一雙琉璃色的瞳孔裡一片平和,眉心微蹙,神情有些無錯愧疚。
她莞爾一笑:“劍尊並沒有冒犯我,是我驚呼惹得劍尊擔心了。”
謝長舟沉默了一瞬,瞧著歲寧坦坦蕩蕩確實沒有生氣,繃直了的後背終於鬆懈下來。
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眉眼依舊平和溫柔,嗓音清潤:“寧寧姑娘在問劍峰待的如何。”
歲寧抱起謝長舟腳下乖巧蹲坐的阿猙,輕輕地撫弄著它,給它順著炸起的毛。
“挺好的,有阿猙陪著自然不會無聊。”
懷裡掙紮炸毛的煤氣罐罐阿猙瞬間安分了。
還算這女人有點良心,還念著它的好。
謝長舟莞爾一笑,“那便好,問劍峰人煙冷清,寧寧姑娘不嫌無聊就行。”
歲寧眉眼彎彎,清透的眼裡滿是笑意。
謝長舟對上她的眸子一怔,負在身後的手微微蜷起。
他心尖一顫。
***
庭院裡佳木蔥蘢,瑩白的月光照在院中,斜斜打在院中人的身上。
謝長舟雙手負立站在院中,微闔雙眼,渡妄飛起立在他身前,銀白的劍身發出陣陣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