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的戰場上,蠻荒之地的四角突然騰起幾道光柱。
那幾道光柱迅速向中間聚來,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光圈,將整個蠻荒籠罩其中,帶著磅礴的殺意席卷而來。
正在作戰的仙兵們迅速撤離,魔將們被陣法壓製,反應隻稍稍遲緩了一會兒,便都被陣法囊括其中。
鑄饕被困在其中,拚命地衝擊著陣法。
“四方殺陣!”鑄饕大吼:“想不到你們仙界行事竟比我們魔界還凶殘,竟讓四位萬年修為的仙尊犧牲來換取這四方殺陣!”
翎琅眉眼平靜冷漠,仿佛凝結一層寒冰,他啟唇,聲音冰冷森寒。
“若幾人犧牲,可以挽救更多生靈,那也是死得其所。”
他話音落下,身後的仙兵們迅速擺陣,準備徹底凝成四方殺陣。
待殺陣徹底凝結而成,便會毫不留情地絞殺掉陣內所有生靈。
鑄饕心下恐慌,大叫出聲:“你不管你的妻子了?”
翎琅愣神,冷淡的神情瞬間破碎,漆黑的眼底彌漫出一片猩紅。
“你說什麼?”
鑄饕一擺手,身後的魔將們讓開一條道,一個魔將押著一位被捆綁的女子走來。
那女子身姿纖細瘦弱,容貌格外秀麗,素淨的臉上神情溫柔平和,即使被綁著,周身都是魔族,也未見一絲慌張。
看清那位女子後,翎琅的瞳孔猛縮,握著佩劍的手顫抖,慌張的幾乎要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阿玉?”
嬋玉微微一笑,看向翎琅的目光柔和,輕聲回應著他:“帝君,我在。”
歲寧的目光頓時定住,那女子是嬋玉!
翎琅帝君的妻子嬋玉帝後。
謝長舟幽幽歎了口氣,慈悲溫和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
原來是這樣。
鑄饕大笑,與翎琅鬥智鬥勇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副殺伐果斷、冷靜自持的模樣,想不到有一天也會慌亂成這樣。
“翎琅,你要送你的妻子去死嗎?”他眉眼狠戾,手上的長戟沿著嬋玉瑩白的側臉滑下。
翎琅頓時大吼出聲,“彆碰她!”
他手上的佩劍應召而出,呼嘯著朝陣內的鑄饕而去,卻被四方殺陣攔截在外。
嬋玉眉眼依舊溫和,柔和的目光望著翎琅,帶著無儘的眷戀。
鑄饕還在不依不饒地刺激著他,“哦,對了,你這妻子好像有身孕了。”
“仙界孕育子嗣不易,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
鑄饕看向他,眼裡的惡意洶湧而出。
他最見不慣的就是翎琅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他再怎麼厲害又如何,仙界之首又怎樣,他的妻子和孩子可都在他手裡。
翎琅有多愛這個妻子,這上界無人不知。
獨自一人去闖昆侖境,就為了給妻子取來魂篆之盤;為了求娶嬋玉,他萬年內便修成了仙界第一人。
何況嬋玉還有了他的孩子。
一旁觀戰的歲寧心裡一沉,她隱約間,也知道了這場戰事的結局。
翎琅麵容震怒,看向嬋玉的目光絕望破碎。
那是他的妻子,她懷著他的孩子,獨自一人與這些魔族身處這四方殺陣。
嬋玉朝他溫和一笑,眼裡滿是淡然,毫無恐懼害怕。
她輕輕朝翎琅點了點頭。
翎琅讀懂了她的意思。
她說,帝君,做你該做的事。
翎琅心下絕望,他眼底猩紅,死命地搖著頭,想要不管不顧地衝進那四方殺陣。
身後的仙界將領衝上前來攔住他。
“帝君,四位仙尊不能白死,我們的將士也不能白白傷亡啊!”
“請帝君結陣!”
幾位將領跪在他的麵前,身後烏泱泱的仙兵也跪下,聲音整齊劃一。
“請帝君結陣!”
翎琅幾乎要崩潰,他們都在逼他做決定,要他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死。
可他如何願意?
他那麼喜歡她,年少時就心動的人,拚命修煉也要娶的人,他怎麼可能送她去死!
鑄饕大笑,笑聲裡滿是荒唐,“你們仙界可真是道貌岸然,要一個女人去送死。”
一位仙界將領上前,俯身拜倒在地,聲音哽咽堅決。
“帝君,四方之陣需在一刻鐘內結成,不可再荒廢了啊!”
“請帝君結陣!”
翎琅沉痛地望向嬋玉,她素淨的小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意,漆黑的眼眸裡既有眷戀,也有堅決。
“帝君,聽話。”
她也在逼他做決定。
她讓他送她去死。
身前是幾位跪拜在地的將領,身後是烏泱泱的仙將,都要他做決定。
他想起了那四位仙尊,他們臨行前眉眼溫和冷靜,毫無麵對死亡的恐懼,眼裡滿是對仙界未來的期盼。
“為天下犧牲,是我們畢生所求的宿命。”
與魔族大戰的這幾百年犧牲了太多的人,四位萬年修為的仙尊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換來這四方殺陣。
隻要這次絞殺鑄饕和魔族精銳,他們就能一舉封印魔族,還這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翎琅當然明白。
可他怎麼可能甘心。
“請帝君結陣,絞殺魔族!”
“請帝君結陣,絞殺魔族!”
“請帝君結陣,絞殺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