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一點兒都不臉紅，繼續敲著欄杆唱著歌，看起來快活得很。

兩個小姑娘推推搡搡，其中一個終於鼓起勇氣站了出來。

“陸大俠……您……您有事麼？”

陸小鳳搖著頭，“沒事沒事，我在這兒看看風景。”

於是作勢又要唱起歌來……那個小姑娘嚇得後退了兩步，怯怯地帶著哭腔喊了一句，“陸大俠……”

陸小鳳於是又住了嘴，看著兩個小姑娘，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好吧，我去找蘇冉。”

兩個小姑娘如蒙大赦一般行禮，低聲道：“奴婢為您引路。”

兩個小姑娘走在前麵，腳步輕快，好像兩隻輕盈的燕子，循著特定的路線踏著步子。

陸小鳳盯著小姑娘的腳，按著她們的步子跟著她們前進。

雖然陸小鳳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但是通常像他這樣死盯著人家姑娘腳看的男人，都會被當做登徒子。

兩個小姑娘低著頭紅著臉都快跑起來了。

長廊的儘頭是一扇雕花的門，虛掩著，隱隱約約看到裡麵坐了兩個男子。

小姑娘輕輕扣了扣門，輕聲道：“老爺……陸大俠找您。”

“進來吧……”

輕柔溫軟的男聲。

蘇冉的聲音。

兩個小姑娘推開門讓陸小鳳先行，之後卻好像兩隻小兔子，竄到了蘇冉的身後。

活像從一隻餓了三天的大狼狗身邊逃開似的。

屋裡麵蘇冉坐在案邊翻閱著賬目，花滿樓卻坐在他身側的一張紅木雕福的官帽椅上喝著茶。

陸小鳳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抬起頭看向他。

兩個小姑娘的舉動讓蘇冉一愣，花滿樓卻是輕笑了一聲，對陸小鳳道：“真不成想，居然陸小鳳也會有被女孩子討厭的一天。”

陸小鳳尷尬地摸了摸胡子。

蘇冉把兩個小姑娘叫到身前，柔聲問道：“桃子、李子……怎麼了？”

小姑娘捏著衣角，囁嚅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聲音不大，但是不管是蘇冉還是花滿樓，耳朵都靈得很。

花滿樓輕笑了一聲，蘇冉輕描淡寫掃了陸小鳳一眼，但是眼裡的挪揄之意，竟然讓陸小鳳這樣的厚臉皮都有些臉熱。

蘇冉輕拍了拍桃子和李子的頭，輕聲道：“你們不用害羞，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兩個小姑娘抬起頭，好奇地看著蘇冉。

俊秀地青年俯身，揚起一個微笑，附耳說道，

“其實……陸大俠是女的。”

雖然是悄悄話的模樣，但是蘇冉的聲音卻絕對不小。

桃子李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兩個小姑娘偷偷摸摸抽眼看了一眼陸小鳳。

然後怯生生地說道：“老爺……可是陸大俠他有胡子啊。”

蘇冉眨眨眼，比了一個噤言的手勢，“噓——這是陸大俠的傷心事，否則你以為她為什麼要扮成男人呢……”

“啊……”

桃子李子恍然大悟般應了一聲。

蘇冉輕笑，揮了揮手，讓兩個小姑娘退下去。

桃子李子行禮退下，和陸小鳳擦肩而過的時候看著他，眼睛裡滿是同情。

陸小鳳黑著一張臉，其實心裡卻也覺著有趣，大咧咧霸占了花滿樓身邊的另一張官帽椅，不多時一個小姑娘上來奉茶。

“陸大俠，請用。”

陸小鳳看看蘇冉，再看看神色含笑的花滿樓，正色道：“小姑娘，你應該叫我陸女俠的。”

“誒？”上茶的小姑娘愣了神，手中的茶放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隻得慌張張地看向蘇冉。

蘇冉一笑，讓她下去，自己接過那杯茶，轉身恭恭敬敬遞給陸小鳳。

“以茶代酒，算是致歉了，陸大俠可否見諒？”

陸小鳳虎著臉接過茶杯，卻又忍不住笑了，對蘇冉說道：“我真奇怪那兩個小姑娘怎麼就肯相信你的話呢？”

蘇冉笑道：“大概因為我是從不說謊的吧……”

陸小鳳看著蘇冉良久，終於開口道：“如果你這句話是真的，我就去樓下院子裡翻九百九十九個跟頭，再給你挖九百九十九條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