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被蘇冉家的幾個仆人抬上了床。
他好像已經徹底的醉了,搖晃著手含糊不清地說著醉語。
門被關上了,屋子裡的仆人都已經退了下去,桌上的醒酒湯緩緩冒著熱氣。
陸小鳳忽然睜開了眼睛。
眼神清明,完全沒有一點醉態。
“我還以為你真的成了醉鬼。”
房間裡突兀地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陸小鳳扭頭看過去,笑道:“我若真的醉的不省人事,恐怕第二天你就能嘗到人肉包子了。”
西門吹雪頓了頓,掃了一眼陸小鳳。
“你的肉一定是酸的。”
陸小鳳奇道:“你怎麼知道?”
西門吹雪看著窗外,冷冷說道:“麻煩的味道。”
“喂……”
西門吹雪似乎笑了笑。
陸小鳳抓抓頭發,歎口氣,忽然道:“如果你是蘇冉,你會讓林霄還活著麼?”
“不會。”
“那麼……如果你是阮青律呢?”
西門吹雪冷淡地瞥了陸小鳳一眼。
陸小鳳本以為他不會回答,但是誰知西門吹雪竟然開口說道:“殺了他……如果林霄還活著,那麼必有原因。”
“恨極或是愛極。”
陸小鳳把雙手墊在頭後麵說道。
“這件事蘇冉定然不知。”
陸小鳳咧嘴一笑,看向西門吹雪,“沒準兒林霄就被阮青律藏在蘇冉的床底下。”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眼睛也沒有看陸小鳳,他在看著陸小鳳的床下。
陸小鳳愣愣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從床上探出腦袋看向自己的床下。
地上鋪的是青磚。
像蘇冉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讓自家客房的地板蒙塵,仆人每日打掃是情理之中。
但是即使打掃的再仔細卻也防不了青磚上的苔蘚。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江南本是潮濕多雨之地,床下無人踩踏,又照不到陽光,石磚都泛著淡淡青色,然而其中卻有一塊石磚乾淨得很。
陸小鳳盯著那塊石磚眨眨眼,西門吹雪淡淡開口:“陸小鳳,烏鴉嘴。”
陸小鳳摸摸自己的胡子,苦笑道:“我應該去擺個掛攤的,上書好事不靈壞事靈,一定生意興隆。”
陸小鳳是個急性子。
雖然他有時候也很有耐心,但是現在,知道自己的床下麵有機關的情況下,他卻再也不能躺得安穩了。
“西門,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下去看看吧。”
西門吹雪沒說話,但是陸小鳳卻知道他答應了。
翻身下床,推開床,掀開那塊青石磚。
陸小鳳一笑。
青石磚的另一麵遍布了青苔,卻是之前來人一時疏忽放錯了正反麵。
石磚下麵是一塊木板,木板從中間分開,眼前出現了一條地道。
不是很深,但是卻很窄。
陸小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
摸了摸胡子,“我下去,你把風。”
說著便跳了下去。
從肩膀上拂落一隻蜘蛛。
陸小鳳看著蹭了一身灰的紅鬥篷,打了個噴嚏。
女孩子總是比男人愛乾淨。
像西門吹雪這樣愛乾淨到這種地方的男人除外。
讓一個女孩子去鑽這樣一個連陸小鳳都嫌棄的地道並不符合常理。
而蘇冉也是一個極好潔的人,他的指甲總是很乾淨,他的鞋上從來纖塵不染。
那麼……
陸小鳳眯著眼睛看向地道遠處,一片漆黑。
這個地道應該有其餘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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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沒有跟下去,並非因為地道的灰塵,他需要確保不會有人從外麵做手腳。
但是西門吹雪也沒有一直死盯著那個地道的入口。
伸手輕推讓那張床回歸原位,白衣劍客靜靜站在原地。
地道沒有動靜,身邊的門卻砰地一聲被推開了,灰頭土臉鑽進來一隻陸小鳳。
陸小鳳看著西門,又看了看那張回複原位的床,說道:“還好我找到另一個出口,要是原路回來豈不是會撞了頭?”
說著抱怨地看著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不理他,隻是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陸小鳳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找到了東西?沒準兒我隻是從一個口鑽進去又從另一個口出來而已。”
西門吹雪道:“我隻是問你而已。”
陸小鳳被噎了一下,揉了揉頭發,“西門,你的好奇心就不能更多一點兒?”
西門吹雪抬眼看著他,“隻你的好奇心就已足夠了。”
陸小鳳泄氣地歎了一聲,然後忽地又打起了精神。
“西門,你絕對猜不到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陸小鳳扯了西門吹雪穿過亭台樓閣,直奔了一座小樓。
這座小樓緊挨著蘇冉的房間,小樓外麵層層疊疊種了不少繡球花,此時開的正豔。
門口兩個小姑娘正在擺弄著秀活,看著忽然竄到眼前的陸小鳳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也是兩張熟麵孔,被蘇冉喚作桃子、李子的兩個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