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慢死了，你就不能先去做飯嗎。”俞懿的聲音裡滿是不耐煩。

但是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手機。

“哦，好。”

“我還住客房，你等會兒收拾一下。還有，我想看一下你的手機。”

顧星嚴連連點著頭，走進了廚房，東西的擺放位置都換了新。

還有好多東西都變了位置。也不見了蔥薑蒜這三樣。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多久沒再踏進過這個廚房了。

生疏了。

這幾年來，他從來不用自己動手煮。幾年來，他也沒再吃過泡麵。

有於易在，他根本不用考慮這些。

他給俞懿下了一碗麵，出去的時候看到俞懿坐在上麵看著他的手機。

看顧星嚴出來了，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阿嚴，你相冊裡怎麼還是隻有我一個人的照片啊。看來我在你心裡依然比誰都重要啊。”話裡暗戳戳直指向一個人，顧星嚴不說話。

“唉，聽你說過，我離開的這幾年裡，你不是還談過一個嗎？怎麼你連他一張照片也沒有啊。”

俞懿還在翻著顧星嚴的手機，話說的有些嘲意。

顧星嚴黑著臉。看著這個幾近陌生的人，他不明白。也可能是於易的出現，改變了顧星嚴。

他看著俞懿，竟有想在他身上找回那個熟悉影子的念頭。

直到現在他還想著那本日記的內容。

他沒翻完，或者說，就是看了前麵幾頁。

“他跟你長的很像，每次看到他就能想到你，我也不用翻照片了。”不知道為什麼，說完心口是抽著疼的。

俞懿把手機給回了顧星嚴，筷子挑著麵。

“這什麼啊，你做的這麼鹹讓我怎麼吃啊！”俞懿乾脆收回手來，筷子被他一拍。

也都到了地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顧星嚴攥起了拳，然後又鬆了。

他才意識到，眼前人是他思慕不得到人。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又要吼他？

他不知道。

俞懿有點茫然，紅著眼睛看著他。

“對不起，你點外賣吧。我昨晚沒睡好。”他扔下一句話就轉身進了房間，那間客房，本來就不亂，顧星嚴早上稍微收拾了一下。

也沒再多去弄。

關上門，他聽到了電視聲。俞懿顯然也沒多想遷就他。

他拿了鑰匙，打開那個抽屜。拿起那本日記。

於易寫的都過於平淡，但顧星嚴總覺得他有事。

是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的。昨天於易好像說過，什麼去很害怕的地方。

那是什麼地方？

“今天煮飯，差點又放了薑。我沒有忘，他當時跟我說，他最厭的就是蔥薑蒜。我笑他，這麼大個人了，還挑食。後來我把那塊薑給放了回去，我記得，那是放了好久的。晚上我等了好久，他電話也不接，菜涼了再熱，等到了十一點，我累了，隨便吃了幾口就收了下去。”

末尾還加上了個注字，後麵跟著的是“記住顧星嚴不吃這三樣”。

顧星嚴越往後翻手抖的就越厲害。

“2月18日，今天天氣不錯。我抱著那隻白貓多多，給我養了半個月，胖了一圈。顧星嚴不喜歡貓，但是他沒攔著。他越來越少到家，我吃不下飯，止痛藥吃了沒什麼用，也止不住咯血的症狀。我準備睡了，反正他也不回來。省了一頓飯，我還是挺開心的。”

顧星嚴目光停在咯血兩個字那裡，心猛的有一陣不安，靜下心來，卻發現電視的聲音好大。

“哈哈哈哈……”

是的，他第一次覺得俞懿煩了。俞懿沒有變，一直以來都沒有。

一時間，他分不清，他到底喜歡的是誰？翻出那張畫來，是一張沒畫完的半成品。

又像是於易擠出時間來完成的。他病了？而且挺嚴重的？

視線回到那本筆記本上，每一天都記。從除夕記到了現在。四個多月了。

三月五日開始，他每天的記的東西都好奇怪。

“三顆。”

“三顆，頭暈。第一次止不住血，想離開這裡了。我怕他知道，他工作忙，我不想打擾他。”

又過了可能有十頁。

“今天頭還是暈，我想了半天才記起來藥已經吃完了。我到了醫院，又買了一些。吃了三顆止不住痛，然後又吃了幾顆。可能是因為還是痛，忍不住又吞了一顆。睡覺了，今晚，他不回來。”

顧星嚴揪著心，可是明明，他每次到家的時候，那個人都會笑臉相迎的。

他不信於易會出什麼事。

外麵的俞懿笑得開心，聲音越來越大，聽得顧星嚴煩躁。